围人听到。六部尚书再次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你倒是两头不愿得罪。”华品瑜冷哼一声,朝天一拱手,高声道,“先帝在世时,我先帝常同我说,她最看好光献郡主,不过因郡主是女儿身,才迟迟难下决心。”
袁阁老扭头看他,“一口一个先帝,我怎未听先帝说过?太傅倒是会挑人,净拣咱们听不到的说。”
“先帝在时我已入内阁,又兼领一品闲职,自然能同先帝说得上话。”华品瑜皮笑肉不笑道,“倒是不知那时袁阁老在哪儿供职?我怎不记得见过你?”
袁阁老一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
华品瑜做阁臣时,他还在翰林院勤勤恳恳奉事,品阶差得远了去,赤乌当然不会注意到他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小人物。
袁阁老深呼吸一口气,攥着拳头看了看萧扶光,又说:“太傅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等自不敢同您相提并论。不过太傅既提起先帝来,那我也少不得再说上一句——先帝在时曾造金钗一支,若要立储君,便投掷金钗入壶,中者方能为储。你口口声声说先帝看好郡主,为何不见她戴此钗?先帝又为何不立殿下为储?”
赤乌造钗并不隐秘,虽不曾见此物现世,但身居高位的大员们多多少少都听到过一些风声,不过自青龙继位,景王摄政,便无人再提及此事。
今日在这种情景之下,袁阁老竟又说起这件事来,无疑是在太极
殿掀起一场滔天巨浪——这支金钗既是先帝认可的皇储象征,倘若先帝真属意光献,那么她或景王该拥有此物才是。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光献郡主。
萧扶光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绝路。
先帝、景王,从记事时起,背后便一直站着天下第一人,可先帝已逝,今景王昏迷难醒,一个时辰都不到,便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要她难堪。
“袁阁老说的东西我知道。”她坦然道,“金爵钗,对吗?”
袁阁老面色微微一变,随即颔首:“是金爵钗不错,只要郡主能拿出来,何愁他们不心服口服呢?”
萧扶光简直快要被气笑了——从方才到现在,为难她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考生,另一个便是他袁阁老。考生怀揣书生迂腐之气,不愿跪她倒是可以理解。然而袁阁老却以金爵钗为名暗讽她不配位,将她整个人都架在火上烤。
“金爵钗早已遗失,哪怕是先帝恐怕也拿不出来。”萧扶光目光落在他身上,挑眉道,“反倒是袁阁老您,在这个时候逼我拿出金爵钗,是看我父王不在所以刻意为难?还是说我坐在父王的位置上,碍了袁阁老或其他什么人的眼?所以才这般咄咄逼人?”
袁阁老瞪大了眼睛,站起身来指着那少年道:“郡主此言差矣!如今殿试已毕,诸位考生还等着谢恩,咄咄逼人的是这考生,郡主如何能责怪到老臣身上?!”
萧扶光眼角突
突地跳。
她抬眼观太极殿众人,只见考生们面色已是不耐。
想起父王曾交代过的话,如今为了尽快解决殿试,恐怕要动用下下之策了。
她看向白弄儿。
白弄儿立时会意,扶在腰间的大手一扬,禁卫便自四面八方而来,聚集在萧扶光王座之下。
她长叹一口气,张口就要下令绞杀此少年,然而在看到他稚嫩的面庞时略微停顿了片刻。
就在她犹豫的这一瞬间,太极殿外却传出宦官刻意拉长的尖锐高呼声——
“圣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