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晦珠这次来没带狗,小住了两日,眼看着小年将至,又要回高阳王府。
刚进了门,一身狼狈的圆子便扑上来抱住她的腿,痛哭道:“小姐,踏雪没了。”
踏雪便是她养的那只通体漆黑四爪白色的小狗。
云晦珠急问:“哪儿去了?是不是又出去撒疯了?”
圆子哭着拧过身子,指着院子当中的那一口锅。锅里还热着,只剩了个底儿,依稀可辨里头煮了一锅肉汤。
云晦珠一懵,眼前跟着黑了一下,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过了劲后才大喘着气,用颤抖着的手指着那口锅问:“谁…谁干的?!”
“这个地方,还能有谁?!”圆子涕道,“王妃说她身子不适,让大夫替她瞧病,大夫来了说她是阴虚体寒,年纪大了不便用药,要食疗,要来逮踏雪补一补。奴拦着不让,她便骂奴是狗腿子,既然都是狗,一样补,要扒了奴的皮。他们人多,还动手,奴实在拦不住…踏雪便叫他们架锅煮了。奴没用,只能抢下来这么个锅底…”
云晦珠怒急攻心,也不嫌热,双手端起锅便要去找人算账。
高阳王与其他几位老王爷正在下棋,一手下得臭了,想要悔棋又不大好意思,正难受的时候下人来报,说小姐大闹王妃住处,就要打起来了,于是假意说抱歉,离开座位
后去了后宅。
到了妻子居所,见云晦珠端着一口锅在大哭,登时便心疼了,问:“我孙这是怎么了?”
“她吃了我的狗!”云晦珠抽噎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高阳王皱了皱眉,说:“一条狗罢了,外祖再给你寻一条好的…不,三条,你看如何啊?”
云晦珠抽噎声停了,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我不要!我就要我的踏雪!”她大声吼道。
曾在街头叫卖的卖酒娘,嗓门不是一般的高。这一声险些震聋了高阳王与其他来看热闹的老王爷的耳朵。
“晦珠!”高阳王眉头紧锁,“大呼小叫做什么?!”
高阳王妃一笑,脸上尽是褶子:“我都吃了,还怎么赔给你?我给你吐出来?”
“你现在就给我吐出来!”云晦珠红了眼,她只听到了这一句话,于是转头吩咐自己的人,“帮她抠出来!”
团子和圆子身先士卒,上前就要掰高阳王妃的嘴。王妃身边的婆婆妈妈们也不是吃素的,啐了口“小娘们儿”,竟同她二人撕扯起来。团子圆子养狗养久了,自是情深义重,悲愤在心,人又年轻,以二对多竟还占个上风。
一时间庭院中乱做一团。
眼看着事情真要闹大,高阳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都给我回去!”他高喝一声,“晦珠!带着你的人走!”
“凭什么?!”云晦珠哭得厉害,指着高阳王妃道,“就是她害死了我父母,如今连我的狗都要吃,你
想让她以后也害死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