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
披裘的姑娘站在门口,一个粉面桃腮娇媚动人,另一个眉目如画,却犹带几分凛凛威仪。
“多有打扰。”萧扶光点头道。
云晦珠也笑问:“沈姑娘在吗?”
沈磐收起心中惊讶,见她呵着手,侧了侧身子道:“外面风大,二位快请进。”
二人进了屋,沈淑宁见是她俩,顺手多盛了两碗元宵。盛完又后悔,这俩人寻常炊金馔玉,如何瞧得上?
但不等她纠结,她俩倒是自觉地一人端起一个碗,捧在两手中间了。
“托几位的福,我不必干看着。”云晦珠笑道,又对沈淑宁说,“以前多有得罪,你别往心里去。”
云晦珠说的是沈淑宁第一次拜见郡主时她做恶人冷落欺负人的事儿,不过如今都是自己人,且沈淑宁又是个不记仇的直率性子,顷刻便破了冰。沈磐早在她们进来后便回了自己卧房,容她们仨人说话。
沈家没有地龙,炭又贵,冬日里只能烧柴取暖。
萧扶光虽有些诧异,却还是问:“年前发了不少炭,怎么不见用?”
“家中就我们俩,烧炭有些奢侈。”沈淑宁犹豫了一下后道,“每逢年终,官府门前便有不少炭郎候着,凡是用不起或是家中人少的都会卖给他们。我和哥哥身体好,烧柴也一样。”
萧扶光听后,没再说话。
云晦珠却不是滋味,直接问:“如果多发些炭,或者多发些银两,大家也不会舍不得用炭了。”
“事情不能
这样看。”萧扶光摇头说,“倘若多发炭银,大家兜里都鼓起来,柴米油盐这些日常所需便要跟着涨价。一家之中挣钱的人少,吃饭的人多,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饿死一大片。户部年年都掐着度支算计,只为求一个看不见的‘平衡’,他们发薪一定有他们的道理,炭火不多,用也使得,即便卖掉也不会伤及国本。”
云晦珠一愣,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道:“好有道理!我竟只看眼前,没有想过以后。”
萧扶光跟着先帝与景王二人久了,也算是耳濡目染。有时并不能怪父亲心狠,倘若她是他,位极人臣,一步便可登天,她不会有信心能比父亲做得更好。
沈淑宁滚的元宵十分筋道,其中包了蜂蜜、芝麻、核桃、枣,北方人做得偏甜,恰好萧扶光起小嗜甜,吃了一整碗,总算没那么冷了。只是甜得齁嗓子眼儿,频频咳嗽。沈淑宁端了水来,她喝了两口,总算顺了气儿。
沈淑宁踌躇片刻,压低嗓音对她说:“隔壁的那一对,有一两日吵过两架,现在倒好好的了。秦仙媛治好了胡同口那家小儿子的胎记,街坊四邻都夸她厉害。至于司马炼…他日日在家中看书,甚少出门,实在瞧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不出门,秦仙媛也不出门,上元节这样热闹,可真能憋得住。”
萧扶光眼中黯了黯,被云晦珠瞧见。
“你别担心,今天热闹一整宿
,我不信他俩坐得住。”云晦珠说,“我也想看看他到底同小阁老有多相像呢。”
未时刚过,清枝胡同口便来了俩圆圆脸儿的姑娘,穿戴喜庆,一脸的福相,一人手里提着一盏脑袋大的莲花灯。俩人结伴而行,走到胡同口时不小心摔坏了一盏灯,哭得胡同里养的几只狗都开始此起彼伏地叫起来。
沈磐与沈淑宁开门去瞧,恰好见秦仙媛也伸着头在看。
秦仙媛目光撞到他们,翻了个白眼儿就算是打招呼。
有人道:“姑娘这灯挺好看,摔成这样,可惜了的。”
团子哭得一脸泪:“可不是!这是琉璃片做的,晚上能看到七彩光呢。”
胡同口的小孩儿听了,馋得要命,生拉硬拽爹娘的胳膊喊:“我也要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