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后退两步。
“不是,阿寰,从头到尾你都是朕最爱的儿子。”皇帝悲声道,“萧雾东只有一个女儿,朕却有你,为何你皇祖非要等他们回来呢?他不想将皇位予朕,却宁死也不肯交出金爵钗,没有金爵钗,谁又能名正言顺继位?朕当初费尽心机坐到这个位置上,虞嫔却以腹中子作要挟,要朕日后立他做皇储,朕这才杀了她…阿寰,你要信朕,大魏的万里江山,朕只会留给你。”
“父皇,您说错了。”萧寰频频摇头,“您不想同任何人平分天下,您只想留给自己。但是您无能,您改变不了篡位事实,却又在践祚登基后避居万清福地。虞嫔不过是您借口,我也是您的借口,日后您还需要拿谁当做借口?是他吗?”
萧寰说着,让出了旁边矮小的那个身影。
那是太子妃周木兰,她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正双手奉上。
襁褓中隐隐有哭声,皇帝欣喜交加,上前来看,却见襁褓中装的并非是婴儿,而是一朵巨大的南疆食人花。食人花的花瓣有三片,正开到极致,内里利齿千万个。
这朵丑陋的花朵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吞噬他。
“不!冤孽!”皇帝想要逃跑,腿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怪物!离朕远些!”
皇帝从梦中醒来时,手脚还在挥舞着,梦境实在太过真实,此刻他的双腿正被新添置
的厚被压着,是以在梦中腿脚难以动弹。
皇帝愣了愣,见自己还在神殿当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问:“什么时辰了?”
“卯时刚过,陛下。”姜崇道垂首道。
皇帝盯着姜崇道看了半响,看得姜崇道浑身发毛。
“陛下,阮偲被陛下赐了一脚,有些不得劲儿,便要奴过来侍奉陛下。”姜崇道答。
皇帝却没有问起阮偲,只是看着姜崇道,“你为何要拦着朕处置那冤孽?”
姜崇道顿时汗如雨下。
所幸他在宫中的日子并不算短,顷刻间便答了上来:“先前闵孝太子殿下薨逝,陛下一连两日都滴水未进,奴想着,陛下爱子之心情切。只可惜太子殿下没有那个福分,年纪轻轻人便没了。眼下他有了遗腹子,陛下不该高兴?哪怕是个狼咽,到底是太子殿下的孩子,陛下若是将他摔出个好歹,后悔的只会是陛下您呐…”姜崇道将话说得滴水不漏,拍马屁的同时又将自己摘了出去。
皇帝嗯了一声,却慢慢地笑了。
“你说得对,他是太子血肉,倒是朕冲动了。”
姜崇道险险松了口气,正在心底骂着,却听皇帝又开口吩咐:“召宇文渡入宫。”
天亮后,宇文渡便入了宫。
姜崇道依然侍立在一侧,听他二人对话。
皇帝将自己昨夜梦境告知宇文渡后,直接下达了命令:“朕有些后悔将那孩子放走,如今夜半梦魇缠身,实在
无他法——你想个法子,将那狼咽解决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