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了扬手。
巨石自岭上滚滚落下,快到千斤重却仍被弹飞数次。
惊恐的哀嚎声遍布伏龙岭。
雨夜落幕,天边迎来第一缕光,将朝云尽染一片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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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扶光见到司马宓之时,他面上有着浓浓的倦意。
她上前道:“大人还是先回府休息,我去寻廷玉。”
司马宓摇了摇头,只说:“廷玉平日里虽说乖戾些,但从未耽误过大事。有一次他替陛下誊了十卷经书,两夜未眠,回家刚歇下不过半个时辰,阁部来了急务。三九天,他在院中架起木桶,洗了个凉水澡,又回了内阁。我也曾对他说:‘你做殿下的女婿,事事不要太争先。’一来怕他树大招风,二来娶宗室女等同半入赘,过刚易折。他却说:‘若不要强,莫说郡主,我头一个瞧不起自己。’从前贵族子弟结伴郊游,期间奚落他日后要被妻族管束,他也不在意,只说:‘你们想被管也不瞧自己有没有那个命。’万事有轻重,在廷玉心中,郡主便是重中之重。聘礼、新房早年便开始着手准备,这个节骨眼上他却去了别处,臣实在是不懂。”
萧扶光心跳忽快忽慢——司马廷玉是为她而奔走,并非如他对外所说前往东海。
她十分愧疚,没有将这件事告知司马宓,只是催他回城:“他应是耽搁在路上,我也在等他。我带的人多,您放心,今天一定能见到廷玉。”
司马宓疲惫地点了点头:“那这逆子便交给郡主,臣…姚夫人负气离家出走,臣最近也在寻她,实在分身乏术。”
萧扶光安慰:“等廷玉回来,我们一起去找。”
司马宓回了城,萧扶光调了个方向,朝北而去。
抵达必经之地伏龙岭时已是下午,过往商旅堵在路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前头死了人了!”人群中说得最多的便是这一句话。
萧扶光心头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她带人拨开了人群,触目是遍地血腥。
看着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同司马廷玉那批人无二。
今日秋雨落尽,阳光晴好,然而照在她头顶,却叫她天旋地转地耳鸣。
她翻身下马,顾不得有些被巨石碾碎的尸身有多可怖,一个个地仔细翻看。
直到从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翻出了一把崭新的袖中腕刀时,胸腔内的那颗心好似忽然被人攥紧,然后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