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跟着绿珠烧热水去了。
今天厨房里没有人,一半去救火,另一半在偷懒。
小芙跟在绿珠后头,见她悄悄地将一个东西塞进袖子里。
“我都看见了。”小芙上前道,“你走的时候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绿珠一脸惊吓地回头,见赵二曹还在院子里翘着二郎腿晒太阳,于是压低了声音:“你胡说些什么?!”
“我都看见了。”小芙摸了摸鼻子,指着橱柜道,“昨晚上你带我进来的时候,我瞧见你偷偷和面来着。现在天不热,搁柜子里一晚上醒发得差不多。刚刚你拿了赵二曹的钥匙不就是为了印个印儿上去?”
绿珠又气又怕,简直后悔招惹了小芙这么个人。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小芙真有几个心眼儿,八成就要盯着自己了。等偷偷离开的时候她再突然跳出来,那时候才叫个骑虎难下呢。
绿珠心里还在琢磨的时候,小芙又开始说话了。
“我原本是个卖酒的,好端端地被人下药签了卖身契,饭都吃不饱,谁想跟他们在这儿耗?你可怜可怜我,把我也带走。”小芙道,“你给过我俩地瓜,救了饿死鬼半条命。我这人仗义,万一出了幺蛾子绝对不卖你。”
绿珠已经很难再去相信别人了,可眼下被小芙缠得死死的,若是不信她,她再卖了自己怎么办?
“那,那你发誓不能说出去。”绿珠道,“你要说出去,咱俩就都完了。”
小芙的眼睛亮了起来:“谁说谁是狗。”
绿珠一肚子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俩人烧完了水,又自己弄了点儿吃的——白米粥配腌咸菜,不是什么
好饭,可好歹能对付一顿。
赵二曹闻见味儿,骂骂咧咧地进来了,“说让你吃饭了吗?!”
小芙歪着头说:“只说昨天不让我吃,没说今天也不让吃啊。”
谁家连着饿两天还要干活的?就算牲口还要给一把口粮呢。
赵二曹想了想觉得也是,便没有再为难她。
赵二曹回了院子里晒太阳,小芙和绿珠在厨房里头说话。
小芙今天才知道,原来绿珠也是被人卖了的。
绿珠比她还惨,娘死得早,家里本有个爹。可多年前她爹被人忽悠着去了赌坊,输得全身精光出不来,不得已将女儿卖给赌坊。赌坊的人打断了绿珠爹一条腿,绿珠又在赌坊出不来,天冷一下雪没人照顾,内外一身的伤,竟没能捱过冬天便撒手去了。
绿珠身段模样不差,赌坊不养闲人,转手将她卖到花楼。
好在当时花楼的头牌是七夫人,七夫人醋劲儿大,风头正盛的时候最怕后浪拍前浪。眼见着绿珠进来,当下便将人要走了。说是调教,实际上就是打杂兼被打骂。
不过绿珠倒松了口气,被打骂总比接客强。
再后来就是纪老爷看上七夫人,将七夫人和她常用的玩意儿一起打包带回了纪府——兰心在七夫人眼里算是个人,绿珠却不算人的,只能说是七夫人的玩意儿。
“太惨了,你太惨了。”小芙吸着气儿地道。
绿珠心道你也好不了哪儿去,好端端地被人卖了不说,还要替
人干活,饭都吃不饱还操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