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淮从房里出来,俨然换了身衣裳,黑色衬衫。
注意到她房门前的动静,欲上前,送餐的人并未注意身后,房中无人应答,便将餐食放在了门口。
转身时看到迎面而来的修长身影,迟缓片刻,最后离开。
季桐想起身,但是身子沉重,伸手时碰到矮脚桌上的玻璃杯,没有注意,直到耳边响起碎裂声音。
温景淮靠近门处时便听到里面的动静,抬手敲门:“季桐。”
敲了片刻,里面并未有动静。
季桐听到熟悉的声音,奈何她就是站不起来。
终究是撑不住了,最后的画面定格在视线里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以及耳边焦灼的呼喊,是她的小名。
后半夜的高烧几乎将她整个人烧迷糊了,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单薄的睡衣紧贴着身体,她并不安稳,像是被魇住了,嘴中呢喃,身体也止不住蜷缩,指尖更是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
温景淮俯身贴近,也并未听清。
雪白的手臂和腿因为高烧有些泛红,温景淮从被子里将她的睡衣褪下,已经湿透了,从浴室拿了温润的毛巾,擦拭着裸露出来的肌肤,再放回去。
医生已经来过了,说她这种情况是并发症,发烧引起的身体里别的毛病,来的是个女医生,检查过后问他是不是生过孩子,温景淮看她一眼后点头。
想起白晓的话,又沉声开口:“她当时大出血。”
医生很凝重看了眼床上的人,叹了口气:“怪不得,当时可能伤到了,身子太虚弱了,日后还是要慢慢调养。”
温景淮一直看着床上昏迷的她,眼神中是愧疚跟心疼。
医生开了药后离开。
季桐起了比之前更大的反应,眼角划过泪水,温景淮指尖轻触,抹开,每次擦干又会有泪水流下。
她连哭都是压抑的,痛苦的。
温景淮用被子裹住,将纤细的身子搂入怀中,一点点地安慰着她:“年年,对不起。”
她嘴唇因高烧而脱水,温景淮拿过一旁的杯子,试了下水温,一点点喂给她,没喝下去多少。
抚一下她额头,温度还是有些高。
她呢喃了几声热。
温景淮早已将开着的空调关掉,她当时穿成那样还开空调,可是看到人的那一刻,嘴边的指责愣是被压下去。
掰开一颗退烧药,放进她嘴中,又喂着她喝水。
潜意识里抗拒,嘴中的药在舌尖化开,水却没进去多少。
温景淮将她嘴里的药物取出扔在垃圾桶里,重新取了一片放在温水里,化开后又开始喂她。
季桐朦胧中睁开了眸子,看到男人的脸,像是梦呓般开口:“温..景淮,你混...蛋”
温景淮握着杯子的手渐渐缩紧,低头,带着温柔的声线诱哄般承认:“是,我浑蛋,年年,不哭。”
年年。
听到这两个字,她似乎更加排斥。
或许是因为喊这名字的人。
“年年,乖,把药喝了,好不好?”
她落泪,却喝进去了那带着苦味的水,闭上眼睛,温景淮将人抱了许久,最后一次探上她额头,终于退了烧。
房间里格外安静,透过纱帘隐约看到外面浮动的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