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桐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完全暗下去,房内暗黄色的灯并没有很晃眼,恰到好处的柔和。
浑身都没有力气,手撑着床起身,手背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感,低头,一大片明显的青色,还贴着一块小的医用创贴。
环顾了一下四周,病房里只有她,依稀间记得带着凉意的手指轻触她的额间。
房门推开,进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手上拿着笔,跟她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季桐也知道是老毛病犯了,好巧不巧,还是在温景淮面前,狼狈的样子怕是一览无余。
“你老公好像在外面打电话,我刚刚上来在走廊尽头看到他。”
老公?她哪里来的老公,医生说的不会是温景淮吧。
季桐连忙摆手解释:“您误会了,那不是我老公,我没有结婚。”
准确地说,是结了婚但是离了,她并没有说出来。
医生打量一下她,却当是小夫妻之间闹了矛盾,又不是没有见过,大都是年轻气盛一时的气话。
“我看你出事,他紧张的样子不像是假的,放下手上的急事一直在这陪着你。”
“你这挂水的时候点滴速度太快,身体出现反应,血还回流,我看他也是急切地找医生过来。”
季桐心颤,不敢相信这是温景淮会做的事,还是对她。
垂下眼帘,半闭的门再次被推开,一双黑色皮鞋映入眼帘,季桐寻着看去,温景淮手上还拿着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在通话记录的页面,显然是刚打完电话才进来。
医生心里已经默认两人是闹别扭的小夫妻,并未多言,最后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跟禁忌,房中顿时就剩下她跟他,幽暗的光下男人的影子被拉得修长。一时间安静至极。
偌大的病房,不知为何,季桐感觉到了局促,尤其是头顶带着威压的审视视线。
“今...今天谢谢你。”嗓子突觉干涩,声音也带了些许的颤意。
温景淮在她床尾的地方坐下,季桐半坐的身子往后靠了靠,被子下的长腿也自觉往后缩了缩,温景淮将一切起伏都看在眼中。
窗外夜幕下,城中亮起来的光越来越多,楼层越高越明显,不同的光色与房中单调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样的昏暗环境,空气中氤氲着别样的暧昧,伸出手臂打开了病床旁的开关,一瞬间,白炽的灯光刺人,有些不适应。
随着灯光亮起,温景淮侧脸看向她:“胃病,哪里来的,医生说长期,凉食,饮食不规律。”
季桐心里一惊,他知道了,可又很快恢复平静,知道又怎样,总不能说是嫁给他那些年落下的病,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博取他的同情,还是谴责他那些年的刻薄以待。
“就是工作忙了些,没顾得上好好吃饭,没什么大事。”
她说得风轻云淡,在她眼里仿佛只要没死没残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温景淮是一点不相信她的话,反问说:“医生说了是长期,还说这几年你没怎么犯过病。”
一句话揭开她所有的不坦诚,这几年没事,那便是离开南城之前的毛病,还有什么可说的。
又陷入沉默之中,温景淮审视的目光并未收回,一直看着她,季桐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她再次转移话题:“现在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