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预打断了冬梅的叙述。
他问她:“你不是应该给我们讲分尸案的事吗?”
“嗯?”冬梅歪了歪脑袋。
朗月瞥了祁预一眼,“你的重点在那里吗?”
祁预茫然,“那不然应该在哪?”
祁预瞪大了眼问朗月:“你不在乎分尸案的经过,就浪费这么一夜听着鬼讲自己的生平?”
“对。”朗月点头,“我不在乎。”
她一开始就说过,案件的始末终有一日会被合欢宗汇总成卷宗。
而祁预皱着眉头,眼底有一丝不耐。
朗月勾了勾嘴角,漂浮感。
祁家少爷,不,或者说是大多数人听春兰的故事会哀其不幸,但听冬梅的过去都会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漂浮感。
因为春兰这种“一朝不幸,跌落泥潭里”的事他们还有可能遇见。
但在他们的预判里,他们不可能有像冬梅那样的经历,甚至如果冬梅自己不说,他们都不会发现自己这辈子见过这样的人。
冬梅所经历的一切,与大部分人所认同的“普通”太远了。
就像没有摔过跤的小孩看到别的小孩摔跤后嚎啕大哭会知道“摔跤很痛”,但他们不会理解“截肢很痛”。
你都没有腿了,怎么还会说腿痛呢?
截肢者不会向陌生人展露骇人的伤口。
于是看不见伤口的人们假定他们的断口不会让他们感到疼痛。
而刚刚摔跤的小孩指着自己好了的细小擦伤说:“你看,才一周,就不会痛了。”
他们不知道伤口周围的组织会坏死,会发黑,会化脓,护理不好就会发臭,不知道换药的时候会有多疼,不知道伤口会长出肉芽、留下瘢痕,不知道截肢者的末端神经如果还在就会在夜里感受到自己失去的手或脚还在,产生幻痛然后生生疼醒,疼的抓心挠肺。
同理心源自身体上模仿他人的痛苦,从而引发相同的痛苦感受。
祁预不痛苦。
于是即使亲眼所见,他也感受不到那样的环境给人带来的窒息。
好在冬梅并不在乎,她手里抓着瓜子摆了摆手道:“嗐……我这不是为了避免你们回头问我‘怎么不自杀’么?到时候又得重头讲。”
祁预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你们”,指的是修士,“谁这么问过。”
女鬼说:“很多啊!”
于是祁预又不确定了,“你……见过很多修士?”
“对啊。”冬梅说得理所当然。
祁预安静了。
——
征兵、征(女支)私用是大事。
李将军手下的得力干将杀了好多高官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