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两步冲上去抓住了忙前忙后的楚禧,她故意将大拇指伸到楚禧袖口下,压着他的皮肤磨蹭了两下。
她问:“它像不像被太阳晒干了的土地?”
楚禧当场虎躯一震,有些激动地反手抓上了朗月的小臂。
像!
那一刻他们在迷雾中隐约窥见了“真相的匣子”。
楚禧低头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抓着朗月的手轻轻拍了拍。
——人多眼杂,这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朗月松开了楚禧,这只是一种可能性。
她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土,是泥裂(*)。
(图片来源于网络)泥裂
那风呢?
为什么让我痛苦的是冷或者湿气?
“月姐!”李描对朗月招手,“过来在这个土窑里画个引风的阵呗!好给木桶那边保温。”
朗月瞥了一眼嘴里念着经的扶风,抬手一指那入定了的和尚,决定“废物利用”一下,“要风这不是有个现成的风属性么?”
李描:“嗯?对吼!老记得佛子是体修,都快忘了佛子灵根跟月姐是一样的。”
“那可不?”朗月冷哼一声,“甚至跟我一样是速度型阵法师……(*)”
朗月被碎寒扒拉着往已经放好药水的大木桶走去,回头瞥了扶风一眼,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灵根生成跟性格有没有关系,她跟扶风的一部分属性就跟复制粘贴似的。
碎寒奶凶奶凶地拿剑指着粱鹤警告他不许偷看。
一旁白含笑捂着嘴偷笑还给粱鹤抛了个媚眼,“想看我是可以的,只要灵石给够。”
朗月垫着脚尖伸手去试了试水温,虽然她跟楚禧师出同门,但意外的好像没什么相似点。
楚禧是表面药修实则毒修,朗月那是表面阵修,其实啥都修。
别问,问就是啥都会但啥也不精……
就算是在《崎家杀人术》的使用上,她跟楚禧都是不同的流派。
楚禧是盾剑苟命流,属于是受最少的伤,打时间最长的架,细剑刮痧,打boss拼耐力,伤害都是-1-1-1……
所以这小子道纹印得浅,基本都在皮肉里。
朗月擅长打贴身战跟以伤换死,常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水温刚好。”白含笑已经坐进了浴桶里,“快下来吧!”
朗月脱去外袍,忍不住笑了笑,黑老鬼那些还能活着从土楼出来的徒弟里,朗月应该是伤得最重的那一个吧……
她总觉得黑老鬼不知道道纹的存在意味着什么,毕竟按照楚禧的回忆,他刚从土楼出来没多久就被黑老鬼丢出来了。
只有朗月不一样,她伤得太重,需要出城治疗,还在北城区养了半年。
朗月双手撑在木桶边上,余光瞥见了远处的楚禧。
她忽然顿住。
——[师姐说:“你可以认输,然后留在这里。”]
……
——[师姐指了指自己的额角笑了,“黥者为奴不为人,这也算杀。”]
——[朗月微微目移,面露不解,那天道讨伐印记是什么?]
——[“这事我会帮你问师兄的。”师姐笑着补充,“就是‘杀’了我的那个。”]
秋风吹散了木桶上蒸腾的热气,朗月盯着自己的倒影,红褐色的药水中,朗月的影子被水波拧得扭曲。
她翻身跃进桶里。
有没有一种可能?
楚禧说“有一定的吸引力”中的“一定”并没有用错?
如果道纹具有流动性跟继承性……
朗月抬头望天,因为刚刚下过雨,深蓝色的夜空像是被无聊的小孩抹了两爪子奶油般沾着两抹云絮。
我跟师兄之间最大的不同大概是在于……
我在土楼里杀死了师姐,而他没有。
朗月反手蹭上以自己的腰椎,手背磕上了棘突,她向后舒展,手背顺着脊椎一路向上最后再肩胛骨之间五指伸展开。
(图片来源于网络)棘突
——这是那道疤曾经的位置。
她见过楚禧身上爬满道纹的模样,骨头不比皮肉,她在土楼里可没少被对手捅刀子。
也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身上的纹路要比楚禧身上的多得多……
男修那边很热闹,主要是李描热闹,正对着扶风“念经”让扶风帮忙给她们送热气。
朗月笑着跟她们聊天。
水渐凉,朗月从木头里探头,她大声催促:“李描!水冷了!烘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