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瞅云昭容,皇帝一时失神,随即笑道:“为着今日皇后这一场腊八粥宴,朕自该好生晋封妍贵嫔、云昭容为妍妃、惇贵嫔,亦好普天同庆。”
惇贵嫔大喜,连连下跪谢恩。
明眼人皆看得出来,自从麟德七年十月袅舞自妍贵姬晋为淑媛、麟德十二年新春晋为妍贵嫔,再无侍寝之责,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与帝太后一力钻研佛经注释,求得内心的安慰。故而皇帝此刻晋袅舞为妍妃,不外乎看重帝太后与她多年潜心礼佛的份儿上,并非对她有颇为深厚的宠爱。
艾贤妃素来心思敏捷,此刻亦看出了这一点,瞧了我一眼,随即笑吟吟道:“如此一来,为着妍妃娘娘与帝太后同心一体,只怕愈加有助于帝太后来生转托富贵人家,尽享荣华。唯有如此,才配得上帝太后对佛祖的一片赤诚之心。”
“帝太后近几日的身子似乎——”折淑妃听罢,忽而吞吞吐吐道:“似乎不太好。只怕系入冬的缘故,叫帝太后凤体有了几丝憔悴。”
帝后二人直接看向折淑妃,诧异而吃惊地齐齐问道:“怎会如何?”言毕,随即转头看向皓月与秦敛。
皓月与秦敛当即下跪行礼,诚惶诚恐地回禀道:“奴才(奴婢)依着陛下(娘娘)的吩咐,每隔三日探视一回帝太后,实在不知此事。”
折淑妃随意微笑一声,说道:“那便是了。昨日妾妃为穆德安公主祈福之后,随即想起多日不曾拜访帝太后与妍妃姐姐,又想着这几日事忙,只怕去了妍妃姐姐那儿,少不得说这几桩大事,倒叫人心里头愈加难过,便只去宁寿宫给帝太后请安。孰料才一迈入紫极殿的大门,随即闻到里头传出一股药气。一打听,这才知道帝太后前一日偶感风寒,今日已然下不来床了。妾妃入内之时,帝太后尚且——”
话还没说完,外头已然入了慎容丁纤人。
脸上带着泪花,一入内,丁慎容随即急匆匆下跪行礼,语气夹杂着无尽的哀伤与悲痛,磕头回禀道:“启禀陛下,帝太后山陵崩了。”语带九天之哀痛。
此等消息来得如此迅速,叫人措手不及,皇帝当即惊得站起身来,睁大了眼睛,全身微微颤抖起来,语气沙哑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丁慎容尚未开口再次回禀,皇帝随即支撑不住如此打击一般,当即昏倒过去。
“陛下!”眼见皇帝径直昏倒,殿内诸妃纷纷惊呼起来。
皇帝这一昏倒,尽数将所有的事宜堆到了皇后的身上。强自忍着内心的情绪,我俩硬生生冷静下来。皇后径直吩咐秦敛与皓月将陛下就近送入椒房殿寝殿,吩咐御医好生看护着,另吩咐丁慎容与她一同回紫极殿,为帝太后安排招魂复魄、沐浴饭含及小敛事宜。
我急忙吩咐倚华先行一步前去通知广孝法师,叮嘱他将多年前帝太后为自己准备的棺椁取出,以作今日雍和殿大敛之用,随即奔赴雍和殿,将为帝太后祈福祝祷的一应事宜依着例子交代清楚。直忙到了夜幕降临时分,诸多宫人在丁慎容的带领下扛着着盛装收殓的帝太后遗体入内,可惜不见皇后身影。
眼见我面色往后头瞧,看出了我的心思,丁慎容颔首回禀:皇后此刻已然奔赴临光殿看护皇帝去了,示意雍和殿内一应事宜暂且交由我、折淑妃、艾贤妃来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