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我察觉出了什么,随即立马抽回了手,婺藕面色微带慌张,口气遮遮掩掩道:“没什么,只是在这冷宫里头待得久了,身子出了些毛病罢了。”
仔细上下打量着她,我心知依着婺藕的性子,倘若此事当真如此,她绝不会是这幅模样,故而心里头存了疑虑,打算出了冷宫之后,叫凌合好生探听了来报。
我最终压下心里头的一切计划,只作不知道:“那就好。你且好生等着,来日若再有了太子的消息,我必定再来通知你。若无大事,那便算是太子一切安好,我亦无需前来拜访。”
“清歌,如此可就有劳你了。”婺藕脸上浮现出几分动容,随即眼眸中浮上了两朵泪花,愈加衬得她今日的眼眸璀璨如星。
“那我就先告辞了。”我点点头,示意道。
就在我靠近门槛的一刹那,婺藕忽然叫住我,古怪地说了一句道:“你可千万当心皇后。”
“什么?”我一时愣住了,听不真切,随即复问了一遍。
婺藕顿时犹豫起来,随即强自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叮嘱你今日的皇后不同于往日,你可万勿格外亲近她。”
心头疑惑升起,却清楚地看到婺藕不欲多言的神情,我随即压下疑惑,点头道:“好,姐姐,我记住了。”随即迈出了门槛。
才一迈出冷宫破败的仪门,我的脸色随即沉下来,一径质问凌合,语气不悦道:“之前本宫不是给了你诸多银两用来打点冷宫么?你如何办事的?槅扇门上的窗纸没有一张系好的,里头与外头相比,更是冷得刺骨,阴沉沉的,哪里是人待得地方!”
眼见我因着冷宫之内破败不堪的景色而恼怒,凌合不敢辩驳,只一味地请罪道:“此事都怪奴才不好,只发了银子给底下的人,孰料他们一层层贪污下来,最后只剩下这么点。说来还是奴才办事不够仔细,还望娘娘恕罪。”说着凌合径直跪倒在宫道上,惹来三五成群、结伴而行的宫人纷纷瞩目。
我不欲叫他颜面尽失,缓了缓口气,温和一些,随即吩咐道:“你且起来。”
凌合这才惶恐地起身。
我心里头的怒气尤未消失,故而步履依旧急匆匆,叫她们跟不上。然则我不管其它,只是一壁走一壁说道:“今日你再往倚华那儿取些银两,亲自看好了吩咐人一一全用在冷宫里头。若本宫下次再往那儿去,看到的依旧系这般景象,你仔细你的脑袋!”
凌合与倚华她们听出我话语里的雷厉之气,纷纷面色一肃,郑重答应道:“谨遵娘娘旨意。”
回了长乐宫,我舒心几分,愈加感觉冷宫实在阴气沉重,凉意四射。
在暖阁里头坐了不过一会儿,正兀自思量着冷宫里头婺藕对我叮嘱的那句“你可千万当心皇后”,思忖着此话到底系何意思,梁琦随之入内回报道:“启禀娘娘,嘉和公主近几日似有梦魇,有几分精神不济。”
“什么?”才舒心地啜饮一口,我听闻此事,一力放下茶盏,发出瓷器‘叮铃’一声作响的声音,随即问道:“你可知她系何日开始梦魇?”
“正为出嫁当日。驸马府的人本以为不过小事一桩,故而不曾上报,只请示了皇后娘娘差遣葛御医前去号脉问诊。孰料连着两三个月下来,依旧毫无效果、娘娘您亦知晓,葛御医的医术连和安贵妃在世之时亦格外看重,故而眼见葛御医亲口坦言无能为力之后,驸马府一干人等皆手足无措。为着陛下与皇后娘娘怪罪,只好先行回禀了娘娘一声。”梁琦耐心地将来龙去脉细细解释道。
我听罢,沉吟片刻,随即吩咐梁琦领着俞御医往太医院仔细翻阅嘉和公主的脉案,继而与葛御医一同前去驸马府看诊。若当真药石无医,再做打算亦不迟。
梁琦干脆利落地应和一声,随即退下。
倚华在旁听出了蹊跷,仔细觑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揣摩着说道:“婚事大典之时,奴婢曾仔细留神过嘉和公主的面容,亦曾将此事回禀过娘娘。如今看来,只怕系嘉和公主将和安贵妃仙逝一事算在了自己的头上,这才叫妖邪入侵玉体,身染鬼祟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