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舒出一口气,点点头,赞赏道:“你倒是个有心的。”说着,转向皇帝,开口建议道:“嘉慎公主早已嫁做人妇,此番传召入宫,只怕会惹来流言蜚语。说来,嘉敏帝姬与嘉和帝姬皆到了下降的年岁。何不将她们二人的婚事提前,也好冲冲喜?指不定这婚事一旦操办,只怕为着满心欢喜,权德妃的玉体会好转不少。再者,为着掩人耳目也是好的。如此一来,亦给了妾妃一些功夫好生查案。”
“皇后说得极是。”皇帝思忖片刻,随即转向我,一番思量之后,犹豫地问道:“就是这人选,只怕娥皇你与德妃尚未定下。”
我颔首低眉,极不甘心鸾仪的婚事这般草率便因着权德妃的病情而被定下,然则念及权德妃到底系我素日的好姐妹,两番权衡之下,随即笑着答应道:“若能早日安排好鸾仪的去处,只怕会叫妾妃愈加心安理得。”说着,对皇后深深行一大礼,道:“妾妃多谢娘娘如此精心安排。如此好事成双之事只怕会给御殿带来难以言喻的好处。若当真能教德妃姐姐一时痊愈,自然系咱们大家的福气。纵使并非如此,到底也在德妃姐姐仙逝之前,了解了她一桩心事。”
听我这般言论,折淑妃叹息一声,应和道:“婉长贵妃所言甚是。德妃姐姐素日最为疼爱的便是嘉慎与嘉和两个女儿。今日,叫她心里头再无遗憾,只怕定恢复早先的精神气力。届时,说不定玉体也能痊愈。”
皇帝眼见吾等三人皆如此商讨,沉吟片刻,随即道:“也罢,就依皇后所言。只是这人选必得你们三人亲自传召御殿之内验证方过,最后需得朕定下。”
“妾妃遵旨。”
就在吾等行礼之时,眼见皇帝因着早朝与权德妃中毒一事而显露出疲乏之色,皇后随即劝说道:“陛下今日亦累坏了。还望陛下今早前去歇息片刻。此事交由妾妃一力操办,来日定叫陛下与权德妃满意。”说着,看皇帝的眼色格外关切。
许是今日早朝之时,与诸位大臣议论得格外疲劳,一时累坏了,皇帝不由得打了个呵欠,点点头,回宫歇息去了。就在皇帝走后没有多久,嘉和帝姬听闻这里头的动静,随即过来了,一见到系吾等三人与莲华在内,不由得一愣,随即如仪行礼道:“参见母后、婉母妃、淑母妃。”
“苾挈快快请起。”念及权德妃的来日,我看待嘉和帝姬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的怜惜与怜悯。
嘉和帝姬尚不知权德妃如今病况如何,只一味地好奇,看着吾等问道:“不知母后与二位母妃今日前来,为何不入内与母妃一同闲话?昨日母妃亲自前去未央殿与婉母妃会面,今日婉母妃为何不入内与母妃闲话?难不成母妃今日病入膏肓?”伴随着如此的揣测,脸色慢慢不安起来,夹带着几分害怕。
我与皇后对视一眼,感慨她这担心倒是事实。
皇后故作镇定地安慰道:“苾挈无需多虑。你母妃身子尚好,只是难得需要休息。今日母后与你二位母妃前来,不外乎探视一番你母妃。既你母妃正兀自沉睡着,须得好生休息,自然不好多加打扰。说来苾挈你近几日看你母妃,可有蹊跷之处?”
此言一出,我的面庞之上亦多了几分凝重。
苾挈见皇后如此安抚,心思不由得宽慰了几分,随即回忆起来,一壁转动着眼眸,细细思索着,一壁断断续续道:“似乎,在昨日前往未央殿之前,母妃曾经与伊泽母妃有过一段来往。”
吾等三人交换了一番眼色——中毒之前,权德妃竟曾与出身东项的伊泽良人有过来往。
“后来伊泽母妃吩咐自己的贴身内御金莺往袭芳舍取来一些东项的刺绣与图画,还说明岁待我与鸾仪姐姐下降时,定会奉上最好的清酒。”嘉和帝姬细细回味着,顿了顿,随即道:“后来,母妃与伊泽母妃相谈甚欢,更提及待会儿便会往未央殿去。听闻此话,伊泽母妃这才赶忙告退。母妃笑着送她至仪门外,回寝殿更衣梳妆之后,这才吩咐荷华姑姑好生看护着我用晚膳,自己一个人领着莲华姑姑去了。其它的,再没有了。”
眼见从嘉和帝姬口中问不出什么话来,皇后只得安心抚慰着,劝说她回自己住所歇息。
眼见嘉和帝姬依礼离去,她的一番话,叫吾等将所有的疑心尽数放在了伊泽良人的身上。
“婉长贵妃,会否——”折淑妃犹豫之间,看着我,只说不出下一句来。
我干脆利落地摇摇头,断然否认道:“伊泽良人品行兼备。若非如此,只怕她这心思绝不至于叫她至今不及贵姬之位,隶属她们三人之末。何况,若当真系伊泽良人所为,系她下的毒,只怕嘉和帝姬一句话便会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她若意欲真心毒害权德妃,绝不会这般光明正大。”脑海中思绪被一层层揭开。
皇后亦赞同地点点头,“依本宫之见,婉长贵妃所言甚是。若真凶当真系伊泽良人,只怕这嫌疑未免太过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