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教凌合这类人亲口提出‘不得了’三个字,想来自是有几分意味深长在里头。
我心头思绪微微一转,随即不动声色地吩咐道:“你且仔细说来听听。到底如何不得了?”
“启禀娘娘,奴才经过半个月的明察暗访,这才了解到当日霜序能入宫,全仰赖在兰妃娘家——墨府中办事的哥哥。若非他借着在墨府中当差的机会,拉拢关系,攀上了魏府这棵大树,只怕霜序不得近身伺候娘娘。”凌合言简意赅道,一句话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如此说来,霜序与墨府、魏府之人皆有所联系了?”我眼眸微一转动,随即联想到这一层。
“正是。”凌合当即回应道:“若非霜序的哥哥顺藤摸瓜,暗中贿赂了魏府的家仆,只怕霜序不得入宫。”
“入宫之后,霜序与墨府抑或魏府中人可还有联系?”我阴沉着脸色问道。
“并无此事。”凌合果断道。
我舒下了一直悬着的心,安然放心道:“那就好。如此看来,霜序倒还是个忠心的。”
此言一出,凌合脸上倒多了几分不自在。
透过铜镜,我瞧见了他的神情,诧异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自己查清楚了霜序不曾有二心,此刻听本宫这般言论,又不自在起来。怎么,你另有隐情?”
一番话,连带着倚华、竹春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看着凌合。
凌合犹豫了半刻,才开口回禀道:“回禀娘娘,倒算不上隐情,只是奴才心里头有几分不明白而已。”语气踟蹰。
“哦?你且说来听听。”我听着此话,随即好奇道。
凌合何等人物、何等本事我自然知晓。若他有本事自己查清楚,绝不会宣之于口。如今,他既然这般吞吞吐吐的态度,可见此事难琢磨,绝非小事一桩。
“当日,为着她系魏府中人安排入宫的内御,故而被安插进了彼时的嘉德宫。后来,因着娘娘入主听风馆,她才被彼时的琽贵嫔安排着近身侍奉娘娘。若说接下来她与琽贵嫔毫无联系,只怕无人相信。然则,自从近身服侍娘娘之后,霜序与琽贵嫔之间的联系与日俱减。若非娘娘此番特意嘱托,只怕奴才尚不得知此事。虽然霜序与琽贵嫔毫无往来,但奴才还查证了她与墨府中人有所来往。”凌合想了想,条理清晰道。
“怎的她系魏府送入宫的却与墨府来往甚多?”我听得多了,察觉出不对劲儿,不由得疑惑起来。
“当日霜序的哥哥系魏府中人,然则霜序自己却是在墨府服侍。后来,她们兄妹二人这才相认。为了补偿这个做妹妹的,霜序的哥哥才动用关系将她送进了御殿。想来也是盼着她能够晋为嫔御,来日亦好沾沾光。”凌合一句话,叫我愈加不明白。
眼见我眼色疑惑,凌合解释一句,“他们兄妹自幼分离。”
“哦。原来如此啊。”我瞬间明白过来,转而问道:“既如此,你可知她素日与墨府中何人来往甚多?”
“回禀娘娘,兰妃仙逝之后,霜序与墨府再无瓜葛,唯独时不时联系与他们兄妹俩相熟的墨府管家,互相传个话而已。”凌合顿了顿,见我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道:“自从墨府倒台之后,墨府管家与其他人等一应被遣散,卖予不同人。自此,霜序与她哥哥再无联系。然则,霜序暗中借着娘娘的名义,擅自利用银钱吩咐宫外人打探她哥哥的消息,可惜始终无果,到了近几日才得了一二分与她哥哥有关的消息。”
“她哥哥如今身在何处?”趁着竹春为我梳了一百下的青丝,用数枚针簪微微绾起的功夫,我果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