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华深深看着我的双眸,对我道:“娘娘,御殿之内许多事宜绝非咱们看到的那般真实。有些人,人前人后皆系两张面庞。纵使巽妃,只怕恭修殿下被立为太子多年,眼下与娘娘一体之心终究有了几分私意。娘娘切勿过分相信巽妃。”末尾一句听来如此意味深长,却也叫我胆战心惊。
“倚华,你的意思是——”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倚华平和了一娘娘切勿当真。然则,御殿之内,终究还是‘明哲保身’来得要紧。”
“明哲保身”四字再次出现在我的耳畔,当真是阴魂不散。当日,云容亲自趁夜前来拜访,亲口告知我来日定可居昭仪乃至长贵妃位,更甚者,摘得凤冠。如今看来,除却凤座,其余的皆一一应验了。
是了!
我忽地想起当日云容所言:来日,淑女若需奴婢相助,只管言明,奴婢定会倾力扶持。
今时今日,可算是等到了机会。我眼下已然束手无策,只怕身处御殿多年而将世事看透的云容尚且能帮得上忙。
我赶忙对倚华吩咐道:“倚华,你且吩咐本宫多年来一直关注的一位名叫云容的教引嬷嬷于今夜子时前来长乐宫请安。”语气郑重其事,叫人不容小觑。
倚华固然诧异,终究无声地行礼退下。
莺月不知当夜我俩所言,一时费心思索,这才想起‘云容’系何人,不觉出声问道:“娘娘今日怎的想起那位教引嬷嬷了?难不成,她与此案有关?”
我淡淡一笑,解释道:“并非有关。而是当下她或许能助我一臂之力。”
莺月点点头,满脸了然,“云容身处御殿多年,自然系人精。若非如此,只怕——”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响,我赶忙示意莺月出去查看。
不一会儿,莺月回来了,一脸平淡地回禀道:“回禀娘娘,不过霜序在外头砸碎了装有安胎药的瓷碗。”
我听罢,不再言语,静候倚华佳音。
趁着夜黑风高之际,我终于等来了云容年老的身影:多年不见,她的面容已然不再那么年轻,松垮的肌肤愈加显出她的老迈,岁月的风霜将她面庞的棱角琢磨去了棱角,唯独那双眼睛,依旧透露着时光积累下的聪慧狡黠与历经世事的坦然释怀。
我心下不禁唏嘘一番,上前拦住了云容意欲行礼的举止,亲切地将她拉到桌面,坐下,开口便是一句,“云容姑姑,多年不见,你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