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放!”
在澳洲东部大分水岭以西一望无垠的原野间,一支全副武装的明军分队架设好了无后坐力炮和迫击炮,朝向远方的灌木丛猛烈开火。
数十发炮弹接二连三的在目标周围爆炸,霎那间烟尘弥漫,天空中飞扬着数不清的羽毛。
“啧!还是不大行,它们跑太快了。”
几名军官和地方官员端着双筒望远镜注目远方,观摩着这一场景。
只见在那大团的硝烟、尘土、羽毛周边,成百上千只“鸵鸟”做鸟兽散,向四面八方飞速奔逃。
“长官,咱们追不?”
“追了也是白忙活,撤回来。”
“是!收兵回营!”
一名官员很失望地说:“再这样拖拉下去也不是个事,依我看,还是上报一下。”
这是四五年的二月初,曾经爆发过激烈战役的班德堡如今已经改名换姓成了康德县,向西边越过大分水岭山脉,辽阔的原野一眼望不到头。
在这片土地上分散着许多兴建的村镇,大都是砖房和木屋,拖拉机和卡车在农田和土路上来来往往。
距离签订停战协议的靖和三年已经过去了一年半,朝廷对澳洲的移民、驻军、设立州县工作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迄今已有近百万人从本土迁至澳洲定居,其中数十万农民主要是听信了分配大片土地、低价优惠拖拉机、五年免缴赋税的宣传,这才愿意背井离乡远赴半个世界开外的澳洲大陆。
当人们满心欢喜的准备在这片土地上大展宏图时,成群结队的不速之客却成了大家的心头大患。
这些不速之客就是鸸鹋[rio],一种澳澳洲大陆特有的动物,是世界上第二大的鸟类,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鸟类之一,类似于鸵鸟,但更矮小些。成年鸸鹋身高接近一个成年男性,体重约百斤,翅膀高度退化,不会飞行。
鸸鹋肉相当鲜美,蛋白质含量高;鸸鹋皮既软又耐用,适合作为高档皮质用品的原料。
在南半球的夏季和冬季,成群结队的鸸鹋就会开始迁徙,去寻找水源和食物充足的地方栖息。
于是乎,人们辛苦开垦、耕作的农田就成了极具吸引力的目标,一时间闹得当地农民焦头烂额。
三十年代初澳洲就已经发生过类似情况,以至于政府不得不派出军队驱逐它们,然而最后却以失败告终,不得不悻悻撤退,人称“鸸鹋战争”。
现在,大明设立派驻行政的官府也面临一样的考验。
当地巡警势单力薄,面对成千上万只鸸鹋简直像是螳臂挡车;屯戍建设部队疏于训练、分散驻扎,虽然干掉了数百只鸸鹋,可依旧无法遏止它们的袭扰。
最后的最后,消息一路上报到了靖宁府——曾经的悉尼。
三大宣慰经略使司在法理上是平级的省级行政区,都直接对朝廷负责,不过目前还是战后过渡时期,三者眼下均受钦差总督节制,这座著名的港城现如今正是澳洲总督府所在地。
“这片子的选角一点不对,最多是三流。”
荧幕上的画面渐暗,接着转变为片尾字幕,微蹙柳眉的夏筱诗吐槽着这部小厂方出品的青春爱情电影。
“的确不太行。”一旁的周长风随口说道。
总督府和宅邸是分开的,宅邸曾经是悉尼一位银行家斥资新建的别墅,现在成了周长风一家子日常生活的地方。
皇帝允许他携妻子儿女一同前来,对于夏筱诗而言无疑是莫大的好事——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因为战争而错失五年之久,她实在不愿割舍最后几年。
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似乎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由于时常分隔万里,二人成婚这些年却还保留着充足的新鲜感,全然不似单调、无趣、厌倦的老夫老妻状态。
就在二人闲聊时,叩门声响了起来。
有侍从前来禀告,行礼道:“阁下,船队到了,眼下在入港系泊。”
周长风抬手瞧了眼手表,说道:“今天晚点吃午饭吧,咱们看看去。”
西湖级水上飞机母舰四号舰巢湖号在拖船的牵引下缓缓停入码头,紧随其后的是一艘货轮和破冰船。
探索南极的热潮经久不息,一位又一位探险家踏上了这片冰封万年的洁白冻土。
世纪之初,英法作为老牌列强自然不会放过全新的土地,纷纷提出***诉求;阿根廷和智利则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接连在南极大陆建立科考站,声索领土。
二十年代早期,在大明朝廷授意下,一支半官方的远征探险队也登临了这片遥远的冰雪冻土,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科考任务。
开拓急进会、中华党、日月社等等都雄心勃勃的主张开疆拓土,一直都力推在南极占下一片天地。不过根据科考结果,当地条件实在恶劣,根本不宜居。
南极全年平均温度-25,极端严寒可低至-93,每年11月至次年3月为夏季,其余时间都是彻日黑暗的无尽极夜。
在这样的环境下,衣食住行都是大难题,正常种植农作物完全不可能,过分依赖外界提供物资又存在隐患——假如天气恶劣交通运输中断呢?
因此在南极开疆拓土势必耗资不菲,一直到大战爆发,朝廷从未考虑过正式的占领行动,只批准进行了几次科学考察。
去年,类似的计划再次被提上日程,但是没有当初那么不切实际了,只希望建立一个比目前各国科考站大的多的永久定居点兼科考基地,一期工程容纳约四百人,二期工程扩充到一千人级别。
由于当下国力充沛、财政宽裕,这个提案得以通过。有朝廷和谘政院背书,工部自然格致院底气十足的向海军索要了一艘大型战舰,作为浮动基地。
标准排水量近万吨、可载十多架水上飞机的巢湖号水机母舰就这样除籍,其实她才建成交付不足三年。
巢湖号被自然格致院更名为司南号,拆除高平两用炮,仅保留少量机枪和高射炮,更换涂装和弦号。
“好红的船!它们怎么是这样?”
乘车驶入港区之后,简简惊讶地望着通体红色、唯有船舷涂刷一道黄色条纹的司南号。
周长风笑了笑,转头和妻子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