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5日,凌晨时分。
距离日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夜空中繁星点点,只可惜在遥远的南半球见不着北斗七星,取而代之的是南十字星。
陆战一旅一团在薛灿的命令下开始陆续进入进攻出发阵地,准备正式展开对达尔文的进攻。
老弱妇孺之类的弱势平民在过去的几天里已经基本撤离,剩下的人主要是青壮年男女,其中不乏许多斗志昂扬的民兵。
致电澳军
师长理查德少将和市长托马斯联名撰写了答复函,信函大片空白,只有寥寥一句话:「thats totally out of the question.」
“白费口舌,他们不会答应的。”
“诚然,但基本礼数要到位嘛。”
所以从现在开始便没有什么顾虑可言,如果有必要,明军完全可以将达尔文夷为平地。
可问题是,登陆达尔文的目的在于夺下这座港口城市当作中转站,完全摧毁也是不能接受的。
奉周某人之命,参战部队组建了大量的扫荡分队,每个分队由两个步兵班合并而来,平均每个步兵营组建四个这样的临时单位。
扫荡分队通常以三、四人的近接战斗小组行动,集中装备冲锋枪、自动枪、霰弹枪,大量携带手榴弹和爆破筒,人数不多不少,多了便会臃肿而不灵活。
他们的任务是游走在进攻主轴线两翼,哨探敌军部署状况并扫荡房屋中的敌军。
从宏观层面来说,巷战的核心要领是占领或摧毁关键建筑,以之为锚点向周围辐射力量,这样便能压缩敌军的活动空间,最终控制整座城市。
但具体到战术层面,各种条令和手册中给予的规定和建议就要复杂得多了。
这个年代列强军队的巷战经验都不算多,更毋论明军了。
虽然周长风已经竭尽所能地传授了后世总结的诸多战术组织要领,但他知道许多经验教训只有以血的代价为检验才会深入人心。
古往今来,永远存在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巷战特点在于战场宽度狭窄,指挥联络困难,部队一不小心就拥挤在一起,也可能一不留神就走散。
为减少指挥层级、加快反应速度,各级军官都应下放一级——团正下到营、营正下到队、队正下到排。
战斗队形应避免一个班以上的集体行动,优先以三、四人的小组单位行动;必须灵活广泛的使用各种爆炸物。
这时候,东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当太阳跃出地平线时,哨子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负责北城区的陆战一旅随即展开了进攻。
【配图——达尔文】
还没踏入市区,零星的冷枪就从多个方向开火。
一发接一发的啪啪啪的打在陆战队官兵队伍的周围,时不时有人被跳弹或溅起的碎石所伤。
达尔文市在后世尚且只有十几万人口,如今人口更是仅二万余。
虽然人口不多,但市区的面积却不小,接近有二十平方公里,房屋建筑之间相隔比较稀疏。
这对于装甲部队来说是个好消息,坦克即使两辆并排也不会过于拥挤。
陆战一旅直属的战车队亦被拆散开来投入了战斗,每条街道分配一个战车排,也就是四辆中型坦克,使用步兵引导坦克的城镇步坦协同战术。
陆战队步兵们处在坦克前方大约五十米远的距离,谨慎地靠着街道两侧缓缓推进。
战斗的正式打响是在半刻钟以后,前导分队发现街道上出现了废弃汽车、坏家具、大木箱等等东西堆积而成的路障,在准备放置炸药包将之爆破清除的时候,密集的枪声陡然响起!
“哒哒哒哒——”
“嗒嗒嗒—嗒嗒——”
布置在左前方与右前方的维克斯重机枪和布伦轻机枪同时开火,密集的交叉火力一瞬间就覆盖了整条街道。
即便早有准备,可这一个照面仍有好几人被子弹撂倒。
除了机枪火力,枪榴弹、迫击炮弹也接连不断地落下,街道上转眼间就被爆炸产生的硝烟所遮蔽了。
久经沙场的陆战一旅士兵们几乎在一瞬间就翻滚着扑到了旁边的掩体后边,然后马上在军官的指挥下选定方向予以猛烈还击。
“那边!十点钟、十点钟方向二楼,打!”
“枪榴弹滚来了!”
“老齐中枪了!来人!”
“医护兵!过来救人!”
刁钻狡诈的澳军在一些可能被用作掩体的地方布设了诡雷,比如拐角、矮墙、汽车残骸。
他们将米尔斯手榴弹的插销拔掉,然后压在不起眼的杂物下,一旦碰触,握柄便会弹飞,手榴弹在几秒以后轰然爆炸。
医护兵和急救员冒着枪林弹雨匍匐前进,将血流如注的伤员拖拽回安全些的地方,然后一边包扎一边打止痛针。
“战车从后边靠过来了!要开炮了!”
“咚!”
编号1-3的三八式中型坦克是直属战车队一排三号车,车组成员迅速瞄准远处正在喷吐火舌的楼房二层窗口,打出了一发48㎜杀爆弹。
砖石四溅,烟尘飘散,那挺维克斯重机枪随即哑火,几名浑身是血的澳军士兵被炸倒在房间中。
四辆坦克以精准及时的直瞄射击迅速压制了敌人的火力,队伍开始继续向前慢慢推进。
士兵们以小组为单位散开,准备肃清那些澳军据守的房屋。
“帮步兵进屋,杀爆弹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