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任走后,天突然下着一阵狂风大雨。
难怪今天大家走得那么急,原来,外面正在刮着三号台风,而且,再过一会,还会升到八级。林雪柔和叶思仁都没有带伞,只好,推着手推车,迎着细雨,推着手推车,来到垃圾房前,想赶在垃圾车到之前,把扔到这里的东西,都重新翻出来,搬回银乐队的仓库里。
到了垃圾房外,只见里面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恶臭味。
"东西我已经叫熟人帮我藏好了!"
思仁面有难色地掩着鼻子说,拉走用来掩饰的垃圾收集箱,银乐队的物资,正好都堆在最里面,比较干净的角落。
旦见雪柔却很淡定地走了进去,两人一件件地把乐器,放在手推车上。
正当思仁拿起一支长号,小心翼翼分拆开时,一只巴掌大的老鼠从号口蹿了出来。
"啊!~"
他吓得丢掉手中乐器,猛抓着雪柔的衣服:"老…老鼠!”
雪柔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扑吓了一跳。但她剎那间就回过神来,抓住大老鼠,扔在地上,来上一脚嘎崩脆,老鼠便脑四溢,横死在她石榴裙下。
只是思仁,仍是惊魂未定,雪柔见他一个大男生,竟被老鼠吓得快魂飞魄散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笑着,笑着,她感觉思仁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对劲。
此时,蚊子,苍蝇,蟑螂,老鼠,在潮湿的小房里,似乎变得更加活跃起来,思仁的面色更渐惊魂未定,整个人歇斯底里般地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事吧?"雪柔自问天不怕,地不怕,但见这怪异的情形,心里忽然一寒:"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吧?"
"对……对不起学姐……”思仁说罢,发软的双脚勉强支撑起身体,扶着墙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一个大男人怎么怕老鼠,还怕成这样!”雪柔不屑道。
过了不久,雪柔推着一车乐器从垃圾房出来,却不见思仁的身影。
"这家伙,难道吓跑了?不至于吧!"
她想起里面至少还有二车乐器,又望了望六层楼梯之上的仓库,又看了看手机,好家伙18:30了!怎么赶得及19:00垃圾车到前完成工作?
此时,天空的雨下得很大很大,就像两年前的一样。
林雪柔看着头上的一片阴霾,不禁想起一个久违的故事。
那是关于一个不洁的少女,在玻璃森林中,寻找纯洁独角马的故事。
………
从前,有个一出生,就背负着肮脏和罪业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林雪柔。她的母亲,那个10岁就考上大学的天才,林雪晴。可惜,在她十二岁的时候,被自己的父亲侵犯了。
十个月后,林雪晴在女童院生下了林雪柔。可是那时林雪晴还太小,身体也很弱,情绪极不稳定,故雪柔只能交收社福署照顾。
直到雪晴18岁的时候,她才离开了女儿童院。
本以为可以重获新生,重新开始自由自在生活的的她,却在女童院的门口,遇回那个自己从不想承认,也不想要的孩子。
"以后,要听妈妈的话呀!"社工把她交回雪晴的手里后,便离开了。
雪睛的新生活,一点也不顺利,她没有罪,却背负着周围人歧视的目光。
"才18岁就有一个长这么大的女儿,肯定不是个好人。"
"不知道那女孩她爸到底是谁?"
"你不知道吗?那女的勾引自己爸爸,生下了一个孽种"
为了摆脱眼前的环境,重新生活。
雪晴在媒人的介绍下,跟一个香港男人假结婚。来港后,两母女就住在笮小的公屋里,靠着微薄的综援度日。
那时,林雪晴跟其他18岁的青少年一样,愤世嫉俗,放浪不鞯,被香港的一片繁华,灯红酒绿深深地吸引。每当她收到钱后,便会流连酒吧夜店,很快就把钱花光了,甚至会把刚认识的男人带回家鬼混。
“会不会不太好,你女儿还在旁边。”
“怕甚么,你看她睡得像只死猪一样。”
在同一张床上,一边是假装熟睡的雪柔,另一边则是与男人行苟且之事的母亲。
在雪晴眼里,雪柔除了偶尔可以在老家敲诈点钱之外,就是个只会吃喝拉撒的猪,是个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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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林雪晴在一个叫杨锦标的乡里介结下,认识了一个香港小交响乐团的小号手,来自维也纳的哈利舒伯特。
“真的假的,这么好条件的男人,竟然还不介意我带着个拖油瓶。”
“你别想这么多,人家老外思想很开放的。你看他,一个男人,都快40岁了,刚离了婚,女儿跟了老婆,只身来香港生活重新开始,多寂寞呀。”
“老外,会不会沟通不了?”
“别担心,虽然广东话他只会听,但是普通话比你还好!”
“那我就放心了。”
于是,在杨锦标的安排下,林雪晴带着小柔,与舒伯特相约在一个大排档见面。她一到步,这位才二十出头的美女,就立刻成了大排档里最美丽的风景线,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妈妈今天很漂亮呀。”
"你意思是说我平时不漂亮?”雪晴一边补粉,一边对小柔说。
"不是…不是..妈妈一直都很漂亮,只是今天打扮了,更漂亮而己。"
见小柔如此口齿伶俐,雪晴不禁抿嘴一笑:"待会见到叔叔,好好说话。别乱来。”
”嗯。”
不久后,一个手棒鲜花,穿着整齐西装,身材高大,长着一对碧绿眼睛的混血男人,来到两人的面前。
“请问你是林雪晴女士吗?”
”你是?”
“我就是舒伯特。”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是老外。我还想着要怎么跟你沟通才好。”
“我妈是惠州人。”
”那我们不就是同乡吗?”
“『池家人』!”
没想到,舒伯特不堇会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这句地道的客家话,也让雪晴逐不及防。
“这位是我女儿。林雪柔。”
”叔叔好!”说罢,雪柔自己拿出了自己的童话书,静静地在一边读,也不打扰他们了。
“她很乖呀。说真的,我第一眼看去,还以为你们是两姐妹。”舒伯特犹如阳光般的微笑道。
”你真会开玩笑。”
“真的,我也没想不到……你竟然这么漂亮。”他红着脸说。
“哪有。我觉得自己比同年的女孩都显老了。对了,你真的不介意我有个女儿吗?”
“不介意,我还挺喜欢小孩子。请原谅我直白一点。虽然我刚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但是我还是非常希望可以成立一个家。只有这样,才算一个完整的人生。”
“我也是。”雪晴轻抚孩子的头,说道:"其实我不是一个很称职的母亲,但是我也一直希望可以给雪柔一个完整的家。”
菜快上了,雪晴上了洗手间。舒伯特好奇地看一看雪柔正在读的书,翻了一翻,感觉眼前这位小女孩,犹如书中,那位纯洁美丽的少女,等待那时空彼岸的独角马,带着她前往更美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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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同情;
也许是好奇;
也许,他就是这位少女命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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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上齐了,大排档老板那只刚滿月的小黄狗,好像地喜欢舒伯特,常依偎着他的脚边。
”好啦好啦!”他转过身来,把一块牛肉丢在地上。看着狗子满足的样子,他揉了揉圆乎乎的小头。
看着可爱的狗子,雪柔也用些吃剩的鸡骨头去逗牠,可是还是有点害怕。
“牠会咬人吗?”
”不会的!老板的狗乖得很!”
舒伯特抓着雪柔的手,领着她也去揉揉小狗的脸。小狗便一脸满足,舒服地,舔他们的手。
“好可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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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
是雪晴第一次看到小柔如此真诚的笑容。
她心想,也许她们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却不知道,这是另一场悲剧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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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孤寂的灵魂,在微凉的秋季里,感情慢慢地升温。
她们搬到舒伯特的小套房里一起生活。在家里感到无所事事的雪晴也找了一份卖奶荼的工作,帮补生计,可是下班时间都太不稳定。
舒佰特除了在小交乐团外训练外和表演外,大部份时候,都游走在各大学校,从事音乐的教学。上下课时间跟雪柔很接近,所以很多时候,都由舒佰特负责照顾雪柔。
吃完舒佰特做的晚饭,做完功课。
雪柔总是喜欢懒洋洋地躺在他那毛毛的大腿上看电视。
“吃饱就躺,简直是只猪。”他调侃道。
“就算是猪,人家也是一只可爱的猪猪。”
“那我今天就要吃猪肉!”舒佰特说罢,便使劲地对雪柔挠痒痒。
雪晴回到家,看到两人好像亲生父女那样打成一片,心里非常欣慰。她也学着雪柔的样子,懒洋洋地躺在他的腿上。
“让开,借一条腿给我。”雪晴说。
”不要,爸爸是我的!”小柔说。
“那是我老公!”说罢,雪晴便硬是挤了一个位置出来。
看着舒佰特英骏的脸,雪晴不禁说道:”爸爸,我要亲亲。”
“当着女儿的脸?”舒佰特尶尬道。
”嗯。有甚么问题。”雪晴反问。
于是,舒佰特亲了下去。
可小柔看着,就吃醋地说道:”我也要亲亲!我也要亲亲!”
雪晴与舒伯特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口,面对雪柔的耍赖,他也亲了她。
但他的胡渣,扎得她好不舒服。
“爸爸你的胡子,好痒!”雪柔说着,一脸嫌弃地推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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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和舒佰特看着这任性可爱的小女儿,就笑了。
雪柔又好奇地看了看舒伯特神秘的乐器箱问道:”爸爸!这箱子里面的是甚么?”
“这可厉害了!”男子打开他的乐器盒给她看,里面是一支由铂金黄金镀成,闪闪发亮的小号。
“这是乐器叫做小号,是世界上最刚烈的乐器,也是最温柔的乐器。你想学吗?”
“嗯!”
”可是女生的话,要比男生更用功才行。”
”我不怕!”
“她还这么小,可以真的可以学吗?”雪晴问道。
“没问题,我的学生,都是这个年龄左右就开始学。
话虽如此,但雪柔三分钟的热情,很快便把学小号的事,抛之脑后。
反而,喜欢上了舒伯特的另一样也很擅长爱好,那就是摔跤。
晚上,他们三人睡在一起。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可后来,吃醋雪柔因看不惯经常背着她在一边亲热的”父母”,时不时会挡在两人中间。
不久,就到了雪柔升中学的时候了。
只是,她成绩太差了,而且她在学校老是打架,都没学校想要收她了。
“要不,我现在给每间学校的校长都写个介绍信,把雪柔升中的事搞定。”舒伯特说。
“这怎么好意思。”
”我是她爸爸,哪有甚么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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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后,雪柔成长为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先在学校里参与摔跤,后来受了伤了,便在舒佰特教导下,改为学习小号。更在很短时间,成为了银乐队的首席号手,进度甚至远超中六的前辈。
在雪柔中四时,在万圣节的那天,舒伯特接到了一个瑞士演出的通告,妈妈因为工作没有来,雪柔到了机场,送别他。
“有想要甚么手信吗?”
“上次爸爸同事给的巧克力很好吃。好想再吃呀。”
“巧克力?我口袋里好像还有。”
舒佰特在口袋拿出了一块巧克力,拆开了包装,温柔地送到雪柔的嘴里。她又舔干净他手上的巧克力末,才依依不舍地放手。
“我舍不得爸爸。”
”傻瓜,就一个月而已。回来后,圣诞节带你去瑞士旅游。”
“不行,要亲亲!”
”就在这里?”
”嗯!”
”你多大了,还要亲亲。”舒伯特皱着眉说。
“不亲亲不准走!”雪柔喝道。
舒佰特腼腆地看了一看四周,心理上确定没人在注意,才敢轻轻地亲了雪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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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两人的目光互相对峙,在深深的瞳孔里,只有彼此。
这时候,雪柔本来非常讨厌的小胡渣,忽然变得非常可爱,好像在挑逗着那含苞待放的心。
她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站高,勉强地再吻一下。
但那一吻后,舒伯特也按捺不住,他拥抱着她,再一次深深地吻上。
时间好像凝住了,直到登机的提示声响起,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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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小交乐团的演出,广获好评,尽管一个月过了,仍然加开埸次。看着舒佰特寄过来的名信片,在圣诞村雪地玩耍的照片,雪柔既羡慕,也思念。
而且,那天的吻,在两人彼此的心里,都埋下了根。
回到香港,他看见雪柔在接机,马上按捺不住自己,抱了抱她,亲了过去。
可雪柔却尴尬地推开了意犹未尽的他。
“你们两父女有点热情过头了吧!”
她身边的一个男孩说道。
“这在你们欧洲不是很正常吗?你也别看我爸有一半是华人,他可是地地道道的维也纳奥地利贵族。”雪柔挽着男孩的手说。
“叔叔好!”男孩热请地跟他握了握手。
”你是…..陈东升?你是甚么时候跟雪柔在一起的?”
舒伯特有点惊讶,眼前的少年,竟是有英国皇室贵族血统的陈东升,黑龙乐队的副队长。
"我们有好几次通告,都是一直组二重奏表演,所以也在一起了。"雪柔亲昵地挽着东升的手说道。
舒伯特听着,心里忽然如被刀插的一般。
“滚!"雪柔斥道。
"甚么在一起了!追我的人可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雪柔说着,小拳头重重地捶了捶东升一把。
听着雪柔这样一说,舒伯特的心情,才缓了过来。
晚上,雪晴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热情地招待回家的舒伯特,而雪柔,却草草地吃完饭,便回房间,跟用电话跟朋友聊天去了。
舒伯特心里虽有点酸,但看到女儿开始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初恋,他努力说服自己,要为此感到欣慰才是。
睡觉时,雪晴难得在没有女儿的阻碍之下,跟舒伯特互倾情宜。
可是,在舒伯特的脑海里,却满是雪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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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就不要了,我有点累。”舒伯特说。
”但是老公,我想跟你生孩子。”
“这?等雪柔满18岁再说吧。”
雪晴很快睡着了。但因为时差,睡不着的舒伯特整晚听着雪柔不知道跟谁,在电话里调情,心里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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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某个下着雷雨的仲夏,舒伯特准时把雪柔唤醒,要她赶快换衣服,吃早餐去。
那时,雪晴因为上大早班,并没有在家。
看着雪柔最近对自己一直不理不彩,而且星期六,又经常不在家过夜,舒伯特很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