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皇后娘娘,这是犬子胡长宁,草民带他入宫,是打算向皇后娘娘请罪的。”胡濙恭敬答道。
“哦?胡大人为何要这么做?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汪皇后马上问道。
胡濙恭敬回答:“皇后娘娘有所不知,犬子有罪,而且是大罪,草民知道了此事之后,赶紧带着他入宫请罪。”
“犬子是什么罪过呢?”汪皇后问道。
胡濙恭敬答道:“犬子曾经帮助会昌伯灭口过一个人,那人是毒害皇长子的主谋之一。”
“什么?”汪皇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听到这件事情,她早已将朱见济中毒之事给忘到脑后了,反正朱见济已经被胡濙治好,也没有什么后遗症。
汪皇后连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胡大人详细说说。”
“不许说。”孙太后立刻呵斥道。
这次事情明显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胡濙的态度也说明了他不会选择支持太子朱见深,孙太后自然不希望胡濙将他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至少还可以保下自己和太子的一条性命。
胡濙却没有搭理她,而是缓缓答道:“不敢欺瞒皇后娘娘,犬子被人胁迫,参与进了此次太皇太后与会昌伯策划的谋逆之事中,昨晚会昌伯被犬子带入府中,会昌伯威胁草民要在早朝上表态支持他们,否则就要将犬子灭口的事情说出来。”
这个答案倒是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但还是在群臣之中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之前大家都是猜测,现在已经有了人证了。
孙太后双眼一翻,险些昏过去。
“哦?”汪皇后没有理睬快要昏厥的孙太后,继续问道:“那胡老大人为何有向本宫告发此事了?”
胡濙先是行了个礼,这才答道:“犬子只是我胡府之中最为不成器的一个儿子,草民不会因为他而害了全府上下数十口人连坐。”
众人纷纷点头,对他的说法极为认同。
胡濙有两个儿子,长子便是胡长宁,不过这家伙比较废物,只是挂了个锦衣卫镇抚使的官职,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无不正业。
而胡濙的次子却是完全不一样,他的次子胡安宁却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大都督府中有一个实职千户的职位,据说最近还要升官。
面对现在的这种情况,舍弃一个废物儿子来保住整个家族,是个人就会选择。
汪皇后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转向了孙太后问道:“太皇太后,太子殿下,会昌伯,你们又是为何要谋逆篡位呢?”
孙太后和孙继宗都没有回答,反而是太子朱见深出声说道:“母后,侄儿听说先帝是被陛下所害,可是真的?”
汪皇后顿时大惊,反问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朱见深一指孙太后,说道:“刚刚皇祖母告诉侄儿的。”
汪皇后沉默。
英宗皇帝朱祁镇之死的真实情况她是知道的,当初她在乾清宫偷听朱祁钰和王成的对话便得知了此事,而且还被朱祁钰发现了,不过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件事情怎么会被孙太后知道。
要知道,清楚朱祁镇之死真相的所有人只有朱祁钰、王成和她知道,其他人要么是一知半解,知道其中的一部分,要么是毫不知情,相信朝廷公布的所谓真相,所以孙太后是从何处得知的?
汪皇后不由得看向了孙太后,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孙太后见状,心中也是疑惑大起,看汪皇后的表情很容易就可以得知,方才朱见深的回答是真的说到了她的痛处。
难道自己儿子的死真的与皇帝朱祁钰有关?
于是心中暗动,出声说道:“对,就是哀家说的,难道此事不是皇帝所为吗?”
汪皇后强辩道:“当然不是,先帝是陛下的长兄,他怎会对自己的长兄下此毒手?”
“那你敢对天发誓吗?”孙太后立刻逼问道。
汪皇后顿时犹豫了。
这年头的人对于誓言还是极为看重的,轻易不能发誓,一旦违誓,那很有可能会受到惩罚。
其实这是一种心理暗示行为,如果一个人总是惦记一件事情,那这件事情有很大的概率会发生,其根本原因就是那个人总是向着这件事儿,自然而然就会将绝大部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那件事情上面,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将其他事情和那件事情联系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墨菲定律的一部分。
汪皇后不敢发誓,其实就是这种心理活动在作祟。
看到汪皇后犹豫,孙太后仿佛是看到了翻盘的可能,立刻说道:“怎么?难道这件事情是真的?”
众人看到汪皇后不敢发誓,心中也泛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