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突然笑出声来,边笑边说道:“黎宜民啊黎宜民,朕是真的不知道你从哪里找到的自信心,居然认为可以收服朕放在你身边的棋子。”
“朕既然敢将他放到你的身边,就是对他有信心,也是对我大明有信心,朕不相信他会为了一点点利益真的背叛了我大明,毕竟和朕的大明相比,你们大越国不过是萤火之光,岂能与大明这等皓月相提并论的。”
黎宜民也是无奈地点点头,说道:“是的,所以后来等宋远至逃跑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他决不会投靠我大越的。”
“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在京北城组织大军抵抗呢?那时候你身边可是连一个亲信之人都没有啊!”朱祁钰出声问道。
黎宜民摇摇头,答道:“这件事儿陛下可就说错了,当初我登基之后,虽然满朝文武没有几个服气我的人,但是因为张軏兵临场下,他们也不敢对我轻易动手,毕竟整个大越只剩下了我一个有足够资格登基称帝的人,所以,在对战大明这件事情上,大越的满朝文武不管服我还是不服,对我来说暂时都是可信的,既然可信,那我用他们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我没想到,你们明军的攻势居然这么猛烈,新式武器居然这么多,原本我预计可以守一个月的京北城当天就被你们攻破了城门,城门失陷,想要再抵挡住张軏的猛攻就没什么机会了。”
朱祁钰笑道:“那是当然,朕让安远侯带过去的是,朕刚刚命他研制出来的火炮,送去你们大越那边只是试验一下效果,现在看来,这种火炮的威力还是可以的嘛!”
“试验效果?”黎宜民顿时有些无语,一脸震惊地问道:“这种武器你拿我们大越来试验?”
“是啊!不然呢?难道朕要用我大明的城池来试验吗?”朱祁钰理所应当地反问道。
黎宜民顿时哑然。
朱祁钰说的没错,这种武器威力这么大,肯定是要找地方试验一下实战的效果的,而大明当时可以试验的地方也只有安南,毕竟蒙古人是游牧民族,他们压根就没有城池可言,甚至他们的营地许多时候连个围栏都没有,用这种行动不便的火炮去打木栅栏,然后因为没办法快速移动被蒙古骑兵追上俘获,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那些大船也是?”黎宜民突然想起来最后那段时间突然出现的大明海军,再次出声问道。
朱祁钰又是点头道:“没错,那些海船只是刚刚打造完成,还没正式形成战斗力,这次过去,只是让他们送一下火炮而已。”
好吧,黎宜民已经不想再问什么了,现在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大明的底蕴实在是太过雄厚了,别的不说,光是朱祁钰这次拿出来的火炮就足以改变整个安南战场的局势,而且是轻松改变,更别提那些海船了,黎宜民现在想想那些海船,就感觉到深深的绝望。
他们安南水军也不可谓不强大,但是在面对那些大明海船的时候,弱小得就好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向一个身高七尺的壮汉攻击,用的还是拳头,这种攻击打在壮汉身上不痛不痒的,完全造成不了什么伤害,而七尺壮汉随手一击,便可以让五六岁的孩子彻底失败,再无抵抗的余地。
所以,黎宜民对于这一战失败已经没有什么好问的了,他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和身后这些人的命运会是什么。
只是当黎宜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朱祁钰明显没有表现出什么兴奋的神色,而是脸上充满了失望。
黎宜民好奇,不禁问道:“大明皇帝陛下,您这是何意?”
朱祁钰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黎宜民,你能和朕说说,当初你为何要将阮炽那些人全部杀掉吗?”
黎宜民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回答道:“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当初他们绑着我出降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种下场,张軏献俘的话,有我这个大越国的君主就足够了,其他人都属于锦上添花的存在,有他们更好,没他们也无所谓,既然如此,我为何要留下这群敌人,自然是趁着机会将他们全部杀光啊。”
朱祁钰点点头,缓缓回答起黎宜民的问题:“黎宜民,不瞒你说,你们的性命朕不会留下,这几日就会送你们下去的,而你的所作所为,朕也会命人去安南宣传,尤其是你杀死数百官员的事情,很会让整个安南尽人皆知。”
“朕曾经研究过,昔日太宗打下了安南,还给你们派去了黄福那样的好官,但是却没能阻止你们谋逆,这就证明,怀柔之策对于你们安南已经是没有什么效果了,既然如此,那朕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想办法将你们安南的男子全部杀光,让你们的血脉从安南彻底消失,如此一来才可以彻底让安南长治久安。”
“所以你才命张軏将从京北城俘虏的那十几万人全部杀掉,为的就是断掉我安南血脉?”黎宜民出声问道,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