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易辞看着江淮州递来的证据,他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抿嘴低头。
自从他接手以来,席易辞才算是切实感受到了父亲的不容易,原来操持一个集团需要那么多的手段,做那么多违背自己的选择。
所以看到好友递给自己的关于父亲当初的手段导致温季青入狱,他愧疚的同时,心底也有一种,当初的父亲真的会选择这样做的肯定。
这是父亲的不得已而为之。
不,可能不得已的是当初的父亲。
被集团掌舵人洗礼几十年的父亲可能已经不在乎了。
但无论如何,错的都在他们。
他此刻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看着江淮州,但他不能躲避。
也不会逃避。
江淮州将烟蒂按在灭烟砂里,又从烟夹抽出支点燃。
当初江正明知道了他着手调查这件事,再次把他叫到书房。
“小州,我知道江氏现在已经是你一个人的了我不该多问,但关于你席叔叔的事情,算爸爸求你,不要再查了好吗?”
“也许直接得到一切的你不会这样做,但每个人在从有到无的时候,又怎么会依旧是那一张白纸?”
他咳了咳,浑身更是单薄的不像话:“而且,难道你觉得爸爸就干净吗?当初的江氏就一定干净吗?”
如今江正明已经不复之前的容光焕发,可能是年纪渐长,他的老态更甚,心也软了许多。
这是他第一次称他是自己的爸爸。
爸爸。
多常见的词汇。
学校放学时,生日宴会时,多的是这样的称呼。
可对他来说多陌生。
多,
渴求。
他当时满脑子都是一句话:他要和温乔道歉了。
因为无论是这一句久违到好像从来没听见的语调,还是好友坐在了席氏的主位上。
他都不能再查下去了。
所以那天晚上温乔回来时看到一脸挫败的江淮州,因为酒精而覆上一层雾般的眼睛里满是她疑惑的愧疚。
她却再次被吸引了去。
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男人的睫毛,吻了吻他的眼眸。
声音轻柔:“怎么了?”
江淮州动了动唇,可嗓子好像塞进了一千根针,喉结滚动都是难耐的痛,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为了自己骗了她。
他该吞一千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