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逃回广固之后惊魂甫定,缓了好久才打起精神,问张宾:“晋军战力之凶猛,着实出人意料,兖州怕是保不住了,右侯,我们如何是好?”
张宾同样心有余悸,但还是硬着头皮给石勒打气:“明公勿忧,晋军战力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凶悍。若非曹嶷自作聪明,极力主长大军急行军2十里去攻击晋军营垒,又保密不周,让晋军早有准备,导致我军在军士疲惫不堪、盔甲不整的情况下遭遇晋军猛攻,我军怎会输得这么惨?此战之败,晋军战力强悍只是小半因素,大半因素还是曹嶷轻敌大意!倘若我军准停妥当,晋军想要取胜,难于登天!”
其实极力主张全军奔袭2十里,将晋军堵在营垒内暴打,最终导致定陶惨败,7万大军片甲不还的是石勒。当石勒提出这1计划的时候曹嶷便明确表示反对,认为这太冒险了,但石勒1再坚持,再加上军中缺粮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曹嶷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真要较真,这锅还是得由石勒来背,不过他是石勒的谋士,自然要帮石勒说话的,再加上曹嶷已经死了,拿来背锅再合适不过了,不把锅甩他身上,那纯粹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毕竟死人是不会开口反驳的。
石勒神色稍缓,说:“此战晋军固然是赢得侥幸,但我也确实是轻敌大意了,没想到他们只用了7年时间,战斗力便已经强悍到了这种地步……这是我的过失啊!”
简单的检讨了1下自己的过失,他怅然若失:“经此1役,曹嶷的精锐折损大半,兖州保不住了,青州也人心浮动,就连河北亦直接暴露在晋军兵锋之下,我辛辛苦苦带兵南下与曹嶷结盟,怕是白忙活1场了!”
张宾说:“明公不必如此沮丧,事情还没有糟糕到这种地步!”
石勒精神1振:“哦?右侯的意思是,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张宾说:“兖州落入晋军手中已成事实,无可挽回了,明公就不要再去想了,但是这青州,还大有可为!”
迎着石勒发亮的眼睛,他分析:“曹嶷雄据青州7年有余,这7年里他礼待贤士,善待百姓,给予青州百姓的恩惠着实不少,在青州颇得人心,他若是活着,明公想要谋取青州千难万难。如今他死了,晋人又大军压境,青州百姓必然震怖,这个时候明公以结拜兄弟的身份出来主持大局,青州百姓必然争相依附,拿下青州易如反掌!晋军此番北上,主要还是因为明公与曹嶷结盟了,如今曹嶷已死,晋军那股气也该消了,拿下青州后不妨将曹嶷的子女抓起来交给晋人,再以军威相迫,想必晋人会见好就收,就此退兵的。如此,虽然没能拿下兖州,但得了青州,也不算白跑1趟!”
石勒沉吟片刻,说:“右侯所言极是,就这么办吧!”
于是,就在晋军席卷兖州、萧育率领两千5百射士夜袭黄巾崮之际,石勒在广固城中召集文武官员、豪强乡绅,向他们宣布了曹嶷的死讯,众人无不大惊失色。石勒趁机说:“如今曹贤弟惨死,晋人大军压境,青州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晋人此番大举出动,是要向青兖2州民众讨还永嘉5年时的血债的,几十万大军挟怒而来,所到之处鸡犬不留,我等都要大难临头了!石勒不才,愿意带领青州军民全力抵御晋人入侵,不知诸位认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半晌,1位文官沉声说:“青兖2州都是曹公打下的基业,他虽战死,子嗣犹在,这些基业自当由他的长子来继承!石公与曹公义结金兰,值此危难关头,不想着帮助自己晚辈度过难关,却要趁机侵占曹公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这是欺我青州无人么!?”
此言1出,许多忠于曹嶷的官员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