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下,石桌旁,北宫纯和司马越已经将那1壶茶给喝光了,诸葛慧在1边摆弄着1张古朴的琴,并没有要动手泡茶的意思,虽说她已经摸到窍门了。李睿撇撇嘴,咕哝:“明明动动手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叫我出来,真是的……”嘴里念叨个不停,手也不慢,3两下就将茶壶里的茶叶倒掉,拿起茶饼掰下1小块扔进去,然后从火炉处提起正在不断往外面喷着热气的水壶,往里面倒入适量的沸水,再盖上盖子……1系列动作简单而直接,毫无美感可言,看得司马越直皱眉头。
几分钟后,李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提起茶壶往搁在桌面上的茶杯斟茶,1口气斟了4杯。看到北宫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又多取了个茶杯,斟了个7成满,冲北宫静说:“少将军快过来喝茶!”
北宫静点点头,走了过来,在北宫纯身边落座。他刚刚吃了不少豪猪肉,觉得很油腻,正好喝杯茶解解。
司马越见每1杯茶都只斟个7分满,饶有兴趣的问:“年轻人,为何不给斟满?只斟个7分满未免有点小家子气。”
李睿说:“太尉有所不知,在我老家有个说法,叫茶满欺客!”
司马越有点意外:“茶满欺客?还有这说法?”
李睿点头:“是的,按我们老家的说法,就是茶满欺客,酒满敬人。不管多好的朋友,喝茶的时候都只能斟7分满,剩下3分,留给人情。”
这可不是他胡扯的,稍稍懂点茶道的都知道斟茶7分满,你要是给客人斟得满当当的,对方搞不好当场跟你翻脸,直接将那杯茶淋到你手背上,然后指拂袖而去。此外,喝茶的时候也不能用茶壶嘴对着客人,不然客人也会翻脸的……喝茶礼仪最多的就是中国了,日本那狗屁茶道不叫礼仪,纯粹就是闲得慌的。
司马越说:“茶满欺客,酒满敬人?这说法倒是新奇,开眼界了,真是开眼界了。”
上上下下打量着李睿,越看越觉得这小子不凡,忍不住问:“听说你本家是陇西李氏?”
李睿洒脱的笑笑:“是陇西李氏倒没错,只是都3百年没来往了,早就生疏了。”
司马越说:“陇西李氏这寒门倒是出了个了不得的人才啊,这1家族必将在你手中复兴,大放异彩。”
李睿很淡定的说:“太尉过誉了,小子愧不敢当。”
司马越见他波澜不惊的模样,越发惊奇,对北宫纯说:“你收了个了不得的徒弟啊,将来有福了!”
北宫纯嗤了1声:“还将来?谁还会去想着将来啊,能熬过当下就不错了。”
司马越说:“老夫的眼光不会错的,将来北宫家定然会因他而飞黄腾达,贵不可言。”说完,又把目光投到李睿身上,说:“年轻人,你见识异于常人,对事物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所以老夫心中有个疑问,想向你请教12。”
李睿不敢怠慢:“太尉请讲。”
司马越端起茶来抿了1口,望定他问:“你说,百年后史官会如何评价我,评价我司马家的是非功过?”
此言1出,不光是北宫静和诸葛慧,就连北宫纯也变了面色。这样的问题可不是闹着玩的,相当于让1个年轻人对整个司马家族过去数十年的所作所为作出评价,而这个评价可不是那么好下的!直接开喷的话轻则被整,重则夷3族;净挑好的说的话1旦传出去,整个士人集团都会把你嘲到体无完肤!这种问题别说1个还不满2十岁的小年轻,就算是在官场浸淫几十年的老油条都不敢轻易回答,这个老不死,这是想毁了李睿么!
北宫静向李睿连连使眼色,让他不要回答,北宫纯则皱着眉头说:“你司马家是非功过,自有后来评说,问1个还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干嘛?”
司马越说:“我想知道这个年轻人怎么说。”
李睿根本就没在怕的,直接了当的说:“史官会如何评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洛水犹有尽头,你们司马家的骂名,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