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1个地方却1如往昔的奢华。
太尉府。
这座府第依旧是雕梁画栋,朱门碧瓦,气派非凡。府第内的庭院中引温泉之水营造出温暖湿润的气象,遍植名贵花卉,水雾氤氲中,绿草如茵,花团锦簌,白鹿、白鹤等难得1见的珍禽异兽在其间嬉戏,俨然仙境1般。而在温泉环绕的庭院中央,高高的亭台上,顶盔贯甲的武士森然布列,千娇百媚的舞姬随着雅乐翩跹起舞,裙摆翻飞,衣带飘扬,舞姿绝美。在整个洛阳都已被打成人间地狱之际还能拥有如此奢华的享受,整个大晋除了当朝太尉司马越,怕是没有第2个了。
不过,这位排场比皇帝还大的太尉此时却不是那么享受。他半躺在胡床上,枯瘦的身本裹在厚厚的狐裘中,面色蜡黄,眼珠子浑浊,总给人1种病蔫蔫的感觉。美人就在他面前翩翩起舞,娇俏可爱的侍女就在1旁垂眼低眉的伺候着,此情此景,是个男人都会飘飘然,然而他并没有,他脸上挂着的,更多是厌烦和不耐!
这时,1位身穿华丽官服的老人在1众侍从的簌拥下走了过来,遥遥向司马越1礼,清笑1声,说:“太尉今天当真好雅兴。”
司马越眼皮抬了抬,没有动,只是说:“王司徒来了?过来坐。”
王司徒快步走到他身边,早有仆人抬来1张华丽的胡床,他优雅的坐下,1名侍女捧来铜制的暖手炉,他把手放过去,享受着炉内散发出来的热量,微微眯起眼睛,欣赏着舞姬那绝美的舞姿。看到他到来,那些舞姬更是使出浑身解数,身姿越发的柔美。跟阴狠毒辣、只对权力感兴趣的司马越不1样,这位可是当朝名士,懂得欣赏她们的歌声和舞姿,如果能得他垂青,她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这位是当朝太傅,司马越的政治盟友,出身琅琊王氏的重臣,清淡玄学的领袖,名满天下的名士王衍!他有多牛?多的不说,大家只要知道他的女儿王惠风是前废太子司马遹的太子妃就行了。出身名门世家,文才名满天下,还差点成了国丈,此人在朝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哪怕是老乌龟司马越,也不敢怠慢他。
不过,今天司马越情绪不佳,并没有跟他扯太多闲话,寒喧几句后问:“王司徒来时面带喜色,两脚带风,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王衍淡淡的说:“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只是刚刚接到捷报,说北宫静率领4千凉州军在新城大破北虏,杀俘3千余人,缴获军资无数而已。”
司马越哦了1声,蜡黄的脸没有半点喜色,只是冷淡的说:“那小儿倒是有几分本事。”
王衍说:“打从刘渊那贼子身死,刘聪弑兄登基后,北虏越发的咄咄逼人,甚至占着宜阳、新城不走了,弄得京城中人心惶惶。如今北宫静率军反击夺回新城,打破了北虏对洛阳3面包围之势,我们也可以稍稍松1口气了。”
司马越冷笑1声:“这有什么用?就算他将北虏那几万大军全部击退又能有什么用?别忘了,宫里那位可是时刻都想板倒本太尉,苟唏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更是暗中摩拳擦掌,只消1份衣带诏就立即带兵入京……有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盯着,北虏退还是不退,对本太尉又有什么区别?”
王衍窒了窒,脸上喜悦之色消散了不少,低声说:“这终究是件好事,不是吗?”
司马越摆了摆手,表示没兴趣听。他问:“北宫纯呢?肯投靠本太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