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三皇子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边哭边骂,扯着嗓子嚎:“司徒契!你这乱臣贼子!你这逆贼!
“你谋害我皇爷爷和大哥哥,你还敢想害我父皇和二哥哥!
“你这种无君无父、残害血亲的禽兽,你就等着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被油煎、被火烧、被拔舌!
“呜呜呜,父皇!大哥哥,二哥哥!
“敦王伯,我要我父皇!我要我父皇!”
三皇子到底还是个孩子。
一听祖父、父皇和长兄次兄都要遇险,先心痛恐惧得坐不住了,从椅子上滑下来,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众臣被他惨烈的哭声感染,一个个红了眼圈,看着愉王只觉得真是獐头鼠目、面目可憎,格外不像个人!
敦王被三皇子哭得心乱如麻,只得回身上去,抱了孩子,自已也落了泪:
“好孩子,咱不哭啊!不哭!
“你父皇带了精锐过去的,还有各种好药!
“再说,你父皇一向文韬武略、胸有沟壑,他一听你皇祖父和太子哥哥遇险,自然做了充足准备。
“你想想,他连千里之外的东南、西南都能早早打算,又岂会忽略了自已的安危?”
到底是个孩子,三皇子听着这话大近情理,哭声缓下来,抽抽搭搭地问:“真的?王伯没骗我?”
“我骗你做甚?”敦王松了口气,搂紧了他,轻声道,“你父皇临走,把御赐金牌交给了你昭庆姑姑。
“若他是临时起意,匆忙出京,半点妥当安排都没有。怎会放心将这样要紧的东西交给一个外姓的女流之辈?”
三皇子抹了一把泪水,吸了吸鼻子,自已定下神来想了想,也小小的声音,问道:
“所以,父皇这是骄兵之计?”
敦王用力点头。
嗯,当然,他也不知道。
只不过,这样要紧的时候,总不能连个熊孩子都摁不住吧?
那他这监国宗亲,到底还有个什么……用?
而叔侄两个在上头窃窃私语,在愉王看来,不过是无计可施之下的抱头痛哭、彼此安慰罢了。
可在众臣看来,敦王竟能两三句话就按住了要撒泼的三皇子,那看来陛下还未必会真的被愉王算计了去!
原本活了心眼的三五个人,刚要挪动的脚步又缩了回去。
这一幕被站在稍稍靠后位置的翟道公看了个清楚明白。
半大老头儿脖子又低了一些。
嗯,刚才那个小黄门交待过的,自已只要保住性命,等着陛下回来,把见到的一切都禀报上去,就是大功一件!
至于那位小公公能不能溜得出去、进得了后宫,那就不是他一个区区郎中能操心得到了的。
“愉王爷,你有点好笑啊。”曹讽终于忍不住,一步跨上前,站在了合掌叹息的智通大师身边。
脸上做作的一片看戏的好奇,歪头盯着猖狂的愉王,“当今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很清楚么?
“你若不把他当做平生劲敌,也不至于在他还不是太子时就妄想往他后院伸手。
“更不会巴巴地绕到福建那边去装海匪。
“就连太后娘娘赏个郡主的虚衔出去,你都要着急忙慌地利用了,败坏陛下的名声!
“你连在朝堂上正面跟他对敌都不敢!
“只有胆量在外头零敲碎打,使这些鬼蜮手段,连个后宅妇人都比你光明正大些!
“还什么在归程上截杀皇上?
“你当陛下是你这种顾头不顾尾的蠢货么?
“太子和太上遇袭,陛下出京不仅带着玉玺,还带着虎符!他难道不会调兵的?
“你真以为长安、平安、永兴三州的三个蠢货节度使,就能抵挡得住京畿往北一连五座大营的数万军马了?
“愉王爷,就您这脑子,也来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