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王的目光从忠顺王转到愉王,最后定在愉王那张毫不意外的得意的脸上,冷道:
“看来,这是愉王爷的手笔了。”
愉王笑容可掬,却矢口否认:“本王乃是奉太上旨意辅政的监国皇叔,岂能做这样谋逆的事?”
“呸!你算的哪门子的辅政大臣?
“太子殿下都已经弱冠,陛下年富力强、英明神武;
“用得着你一个没放过外任、没进过六部的闲散宗室指手画脚?!
“拿着太上当年一点怜悯体恤当了令箭,结党营私、蛊惑人心!还监国?!
“陛下离京时,你已经进了大理寺的天牢了!让一个囚犯监国?我天朝是没人了么!?
“愉亲王,你要还认自已是天朝的臣子,就赶紧遵旨意乖乖地回大理寺去!
“待陛下查清案子,若你无辜,自会还你公道!”
曹讽本待尽情痛骂一番,但被东王横了一眼,只得最后又落回敦王的劝说方略上。
愉王本待反唇相讥,却被身边的一个人悄声劝说两句,便不理曹讽,呵呵一笑,看向丹陛上头的三皇子。
当着众人的面儿,竟公然轻浮地朝着小娃娃招手:
“小三子,你过来皇叔祖这里!
“你父亲昏悖,不肯听我的。不如我竟舍了他,好生教导你罢!”
三皇子站了起来,作势要下去,却看了敦王等众臣一眼,为难地也朝着愉王招了招手:
“愉王叔祖,他们不让我过去。
“我人小力微,可拗不过他们。
“不然,您过来吧?”
走了两步,站到皇帝宝座跟前,小手往那明黄绫绣金九龙的垫子上拍了两拍:
“您不是想坐在这里吗?
“那您就过来嘛!
“这台座阶级不过九级,伸脚就迈上来了。
“愉王叔祖,来呀来呀!”
三皇子故作天真的声音在大殿上甜甜脆脆,可说的内容,却令人发指。
断了一臂一腿的愉王跟忠顺王较口时气定神闲,却被三皇子这几句话气得脸色铁青起来。
旁边刚刚出主意的心腹忙朝着三皇子喝道:“荒谬!三殿下是被何人教的这样恶毒的诛心之词?!
“愉王爷好歹是三殿下的叔祖,长辈大人!三殿下岂能这样信口雌黄奚落于他老人家?!”
立即便有搭档一唱一和:“哼!当朝的几位皇子,唯有太子乃是太上皇亲手教导出来的,还像点样子。
“二皇子而下,哪一个不是粗鲁无知、阴阳怪气的?
“听说三皇子之母不过是偏远小城出身,蛮夷之后!如今看来,连什么叫尊卑长幼都没教出来!”
言语之间,不仅轻蔑昭明帝,竟还辱及窦婕妤!
三皇子立时大怒,宽大的袖子一抬,带起一阵风声指向那人,一声断喝:
“无君无父的混账!你也配站在这大殿之上!?
“我记住你了!
“等父皇回来,我一定要杀了你!”
竟是跟那些人当场对起嘴来,竟还不输!
正在此时,忽然有人从外头跑进来,悄悄附在愉王耳边说了两句。
愉王挑着眉冷笑起来:“我说一向脾气暴烈的东平王,怎么忽然肯跟我在这里磨起牙来!
“敢情是在拖延时间!”
众人的脸色又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