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亲舅母!”王子腾夫人急忙挤开小史侯夫人,冲上去抓住牢门的栏杆,“让我也去跟我侄女说说话!”
西宁王妃和世子妃早已灰心,此刻一言不发地回了原处,相互搀扶着重新坐下。
小史侯夫人看了她二人一眼,硬生生把自已的脸上做出来一个和善的含笑表情,温声帮着王子腾夫人,对女牢子道:
“她们母女有私房话不假,但我们这些亲戚也想打听打听家里的情形。
“我们这亲家家里还有个未出嫁的小姑娘。如今消息闭塞,也不知怎样了。
“她当娘的,自是剜心一般记挂。若能让她跟我们侄女打听一下孩子的现况,那就是您积德行善了!”
说着,竟扶着失声哭出来的王子腾夫人,朝着女牢子跪了下去。
女牢子迟疑了一瞬,扭脸看自已同僚:“你看?”
那同僚退后半步,连连摆手:“我不管!也不知道,也没瞧见!”说着,竟转身走开,“查看”其他牢房的犯人去了。
女牢子咬了咬牙,镣铐挂回后腰,低声喝道:“先把嘴都闭上!”
成了!
小史侯夫人心中窃喜,忙一把捂住王子腾夫人的嘴,急急劝说:“好妹妹!快噤声!”
王子腾夫人呜呜两声,忙用力点头,自已伸手堵了自已的嘴,强忍着不再嚎哭。
小史侯夫人这才松了手,又故意往后站了站:“那妹妹你快跟着去!”
谁知王子腾夫人过于激动,腿软得连站都站不住,遑论要自已走过去。
女牢子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故作不耐烦地指指小史侯夫人:“还不快扶住了她!”
小史侯夫人掩不住喜色,满口道谢,用力撑起王子腾夫人,跟在女牢子身后,慢慢地往那边牢房挪了过去。
另一边。
薛宝钗偷眼看着女牢子一走,便收了哭声,哽咽着小声问薛姨妈:“神僧提审了不曾?母亲都说了什么?”
“审自是审过,但小史侯夫人她们……我们私下里说好了,谁都不许说什么。”
薛姨妈贴着女儿的耳朵告诉她,“你舅舅他们也早就串联好了,谁都不松口!”
薛宝钗冷笑一声,抱着母亲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荣府的女眷和宝玉,已经得了恩赦,下个月就能回原籍了!”
薛姨妈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女儿的手:“凭什么!?当年的事,你姨妈桩桩件件都参与了!
“她那时可是贾家妇,怎么能让贾家全身而退,咱们却都走不成!?
“还有小史侯一家子,他们在西王跟前可比你舅舅还得脸!史家老太太难道不该连坐?!”
她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大了起来。
薛宝钗继续冷笑,反问她:“对啊!我们家远在金陵,能参与多少?
“反而是贾家,西王这边通过史家吊着,宫里还献了个女儿当了贵妃!
“荣华富贵桩桩件件都少不了他们的!
“咱们家既没得了好处,还被他们呼来喝去,当了枪使!
“临了,连我这亲外甥女,也被卖给了一向的对头忠顺王府当投名状!
“凭什么呢?
“娘,你别傻了,听着小史侯夫人和舅母她们编的那些同舟共济的鬼话!
“王熙凤进了一趟宫,第二天一早大家的府邸便都围了抄了!偏贾家只死了一个二老爷,其他人竟都保全了下来!
“你还不明白吗?!”
薛姨妈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又是何时知道的?!”
薛宝钗垂下眼帘:“王熙凤进宫那天,我也跟着王爷和世子一道进宫探望太上和太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