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忠背靠万皇后这样硬的金靠山,这些年不知道敲诈了多少宫妃亲眷,盘剥过多少内侍宫人。
如今万皇后虽然昏聩糊涂,但并没有倒行逆施,没有被废后的危险。以夏守忠的贪婪,他是绝对不会舍得出宫潜逃的。
所以,这一次“不在”,也许只是他正常的“休假”?
黛玉命楚刈去问清楚。
满院的坤宁宫人都挨了打。
有人怨恨地抬头看黛玉,却被随之而来闷不吭声的一脚又蹬了回去。
于是众人转移目标,低声地埋怨起了万皇后:“阵仗摆得那样大,话说得那样狂,可一碰到事情,就拿我们顶缸!”
旁边的人赶紧扯着让噤声:“连她自幼的乳母苏虹嬷嬷都被关起来了,咱们难道还算人?!快别说这样作死的话了!”
黛玉见众人都安静下来,这才淡淡开口:“皇后娘娘玉体康泰是最要紧的。
“太医下了医嘱,你们服侍的人,便依着医嘱来,就不会出错。
“明儿就是元宵,大家高高兴兴的过节不好么?
“非要闹得我端着陛下的御赐金牌过来,皇后娘娘也就罢了,难道你们谁还能得了好去不成?
“就算我今儿不计较了,难道明儿陛下回来,也不跟你们计较?
“他若计较起来,局面又会变成什么样,你们在宫里待的年头都比我长,你们自已去想去。”
黛玉说完,点点头,起身,离开。
院子里众人面面相觑,见她走得这般利落,有几个胆大的便试探着想爬起来。
谁知门口围守的侍卫一眼斜过来:“昭庆郡主有令,你们要跪足一个时辰。”
说着话,手便往腰刀上摸。
众人忙又战战兢兢地跪好,再也不敢打歪主意。
后殿的万皇后扒在门后悄悄地看见,咬着牙低声骂:“一个个都是没胆气的!”
若群起而闹,法不责众,黛玉也不见得就敢把满宫里几十个下人都抓了去。
自已身边总得留几个服侍的人不是?
想到这里,万皇后下意识地唤人:“来人,饮子。”
殿阁空旷,没有应答,只有回音。
万皇后这才反应过来!
什么罚下人们跪一个时辰!?这首罚自已一个时辰没人管没人伺候!
还假惺惺地关切,说什么不能误了自已的晚膳!
这摆明就是说只要别到了晚饭时饿着自已,这段时间就可以不搭理她这个皇后娘娘了!
这昭庆!
这林氏女!
贱人!
万皇后气得高高抬起手,想要拍桌子,怕疼;想要砸茶碗,接下来没人收拾;唯一能做的,只好扑倒在床上,拿着枕头出气。
外头黛玉出了坤宁宫侧门,站在长长的夹道上,先微笑着再安抚司徒盎一句:
“皇后娘娘想明白了。里头的其他宫人们大约也不大会再次胡来。此处还要辛苦世子。”
司徒盎又不是瞎子聋子,里头的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心底里说不得也只好佩服这位昭庆郡主“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度,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