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么……早年间……此事都是堂兄理会……
“后来堂兄说此事不妥,他又因赖氏出家修道,我们家跟愉王爷的关系便淡了……
“再后来,家母嫌我昏聩,便将诸事都交给了我兄弟贾政和小儿贾琏……”
智通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贾琏?”
“正是。”
原本打算保全子弟的贾赦,一时胆怯,顺嘴卖了儿子,此刻被智通一追问,自已也泄了气,索性全说了:
“正是。
“我从来性子急,行事不稳重。早年间也掺和过一些不该掺和的事情,为家母不喜。
“我二弟贾政的三个儿子,长子夭亡,次子天真,幼子太小。所以家中一应事务,便都由他带着犬子贾琏在办。
“尤其是犬子娶了小王氏之后,贾氏和王氏的许多事情,都由他出面。就连宁府的贾珍,也未必有他的差事多。
“然而,犬子虽有几分手腕,但本性纨绔,好色好利,浅薄狂妄。
“年前收到消息,他在外地为官,却胆大包天放利钱,如今已经被上官参劾,想必是被抓了。
“还请神僧传消息过去,把那孽障好好地押回来。他所知的,必定比我多。”
把长子卖了个彻底。
智通也不做声,轻轻地从案上捏起一叠纸,示意人交给了贾赦。
贾赦疑惑地接过来一看:贾琏的供词!
从他何时接手家里的送往迎来,到后头自已派给他联络地方的私密差事,到王子腾花言巧语从他那里骗去贾家的各类消息,甚至还有他后院几个女人之间的各种纠葛……
琏二爷可比他吐露得早多了、也干净多了!
待看到后头贾琏在供词里说的:“……家父所赐侍妾秋桐阴害尤二姐胎孕,并延误医药,致其殒命。
“罪臣羁押之后,贱人又勾搭衙役妄图脱籍逃走,为罪臣发觉,激愤之下,以至殴伤其命……”
贾赦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这孽障!
手里竟然还沾上人命了!
智通大师看着他瞬间苍老了十岁的模样,一声长叹:“赦老,令公子和令儿媳,倒都是明白人。
“发现事情不对,便将自已所知都出首上报了。
“就连令弟的那个次子,不也早就把他知道的都说了,不知道的,也勾着你们兄弟二人,说了大半出来么?
“赦老的动作,可比你家子侄辈的这几个,慢多了。”
智通大师敲敲桌子,令人带贾赦回牢房。
贾赦惊恐地挣扎着回头问:“那神僧,我家幼子贾琮,丝毫不涉家事,是否能……”
“能。”智通大师微笑着点头,“其实陛下早就令人知会过贵府,看在郡主和县主份儿上;
“贵府的贾珏、贾琮、贾兰、贾巧儿,都不予追究,结案后,随女眷回原籍即可。
“只是传这个话的时候,赦老不在跟前,没听见,而已。”
贾赦:……
所以我是白白把家里的秘密说出来了对吗?!
我能撤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