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则乱!儿子这是害羞了。”太后满眼慈爱地看了一眼门口匆匆闪去的袍角,又斜睨太上,
“刚才非逼着你离了我这里,想必也是心里怕得很,担心咱们俩被人家一勺烩了。”
太上想明白了这一条,知道是儿子孝顺,便又高兴起来,大度地挥了挥手:“这孩子!别扭得很!”
然后昂然起身,吩咐黛玉等:“那你们好生陪侍你们太后罢。我昨晚的确没歇过来,如今再去躺躺。”
大步出了内间,却见紫鹃也跟了出来,不由笑问,“我还用你们恭送不成?”
紫鹃悄声笑着行礼:“启禀太上,陛下担心您昨儿冒了寒气,当着太后又不敢多说。
“所以刚才悄悄令奴婢留下了太医,在这里外间给您请个平安脉。”
太上啊了一声,一转头,果然看见太医恭敬站在外头候着。
心中更加熨帖舒畅,笑容也更加轻松起来:“既是你们陛下的孝心,那我就看看。”
找个座位坐了,让太医给请了脉。
“果如陛下担忧,太上还是肝火盛了,又冷了些,加上没睡好,还是开两剂药疏散疏散罢?”
太医征询太上的意见。
毕竟,大过年的,吃药总归是有些不吉利的意思。
太上却念着太后刚开了安神药,自已不如也跟着调养调养,便痛快地点了头:“可。”
开了药,太医告退,太上便在委委屈屈的小内侍的服侍下,回甘露殿歇着。
临走,吩咐紫鹃传话:“我累了。跟你陛下说,整肃太极宫和掖庭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别怕得罪人。得罪了他们,才保得住我和他母后的平安。
“有事儿需要告诉我的,就跟戴权说一声便罢。”
紫鹃屈膝行礼应了。
回到后殿,趁着太后的安神药还没送来,紫鹃将外头的事一一回禀,又劝慰太后:
“太上和陛下都气狠了,非要把太极宫整治一番呢。
“您放心,往后的日子,只有更平安、更从容的。”
黛玉更是偎依过来,小声道:“可见太上心里有多挂着您呢。
“担心您正月里用药被人知道了嚼舌头,可吃可不吃的药,他老人家张嘴就应了。
“还有陛下,您都明说了大明宫会有乱子,您瞧他听么?这就是急了,不安顿好了您这里,他不放心回去。
“丈夫儿子都这样担心着紧,您可不得好好将养呢?”
太后心里也软了下来,微笑着颔首:“好。我听你们的,不多想了,安神将息便是。”
眼看着太后吃了药,朦胧睡去,黛玉几个才松了口气,退了出来。
黛玉和鸿昌便问探春的伤势,探春笑答:“幸而是冬天,衣裳厚,伤的本就不大严重。
“孟姑姑自已配的伤药又好。睡醒一觉起来,我都不觉得有多疼了呢!”
这话显是安慰她们。
黛玉想了想,便邀鸿昌到自已殿中住:“孟姑姑说是接管延嘉殿,其实却是个心无城府的人。
“尤其这几日刚上差,想来会有各种忙乱。
“咱们三个里头,唯有义敏能帮上忙。
“不如你来跟我住,让孟姑姑闹她一个人便好,顺便还能给她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