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禁卫军有个什么不对,领侍卫内大臣罚了做事的,接着就罚他这个名义上‘管事儿’的。
“太上也恨他尸位素餐,还若干年不提辞官,所以遇事第一个也先斥责他。”
戴权低声续道,“这回的事儿太大了,太上至少要拿三五个人头祭天,不然消不了这口气。
“他大概是觉得自已的人头保不住了,所以才这样怕。”
这就,勉强能说通了。
陶行简忙谢了戴权指点。
恰好小红见他二人站着说了好一会儿话,便命人在殿角放了一张小桌子,并两个坐垫,又单拢了炭盆,请他二人过去吃些热油茶。
戴权笑容可掬谢了小红。陶行简忙请他上座了,又让他不如也倒一会儿,自已支应着。
戴权摇头,自已揉揉肩膀,苦笑道:“老了,本就觉少。现今走了困,更睡不着了。”
陶行简便上前,亲自上手,给他去了冠帽,揉肩捏头,轻笑道:“难得有这样机会,小的能孝敬孝敬老祖。”
话说得好听,手上活儿也到位。
戴权微闭双眼享受着,低笑一声:“你这猴儿崽子。如今权势熏天的,哪样比我差?
“还能这样恭敬,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吧,有什么是咱家能帮上你的忙的?”
“冤枉!”陶行简叫起撞天屈,“小的一片孝心,又纯又正,可没别的图谋!”
戴权低低地笑起来。
过了一时,戴权便遥遥点着丹陛下跪着的几个人,悄悄跟陶行简“闲话”起他们的履历牵扯起来。
又从这几个人说开去,顺便把大明宫当差的那五组领侍卫大臣及其下属都“闲话”了一二。
小桌上的饮食从油茶悄悄变成了清茶,甚至还添了一回人参清鸡汤。
看看便是寅末卯初,戴权只觉得肩膀松泛了不少,便拍了拍陶行简的手,示意他停下。
一旁小红悄然走来,端了个托盘,上头除了漱口的茶盏、净面的热手巾,还有一面铜镜并一把梳子,询问地看了陶行简一眼。
陶行简惊讶于这丫头的周全,笑着点头接了过来,服侍着戴权漱口净面。
再熟练地给老爷子梳了头,戴好冠帽。又扶了站起来,帮着整理了衣衫。
戴权被他照看得极为舒适,再看一眼小红,笑着又夸:“要不怎么说,咱们昭庆郡主最会调理人。
“瞧瞧如今太后娘娘已经一天都离不开的紫鹃姑娘,再瞧瞧悄无声息便把延嘉殿打理周全的小红姑娘!
“真真了不起!”
陶行简听得眉开眼笑,道:“老祖所言甚是!”
这又是听见自已带上了昭庆郡主一起夸了,就能高兴成这样!
没出息!
戴权想要翻白眼,却又想起自已虽然许许多多的徒子徒孙,却都是当差的内侍们,并没有一个贴心的干女儿。
想来倒还真有那么点儿让人嫉妒呢!
戴权到底还是横了陶行简一眼,自已迈着方步走向丹陛下的几人:
“各位,咱家现在要去请醒太上和陛下。
“各位大人还请斟酌好了描补之法,不要再惹太后娘娘生气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