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谨亲王在下头脸色都变了:“你,你这丫头!给我下来!”
黛玉这时候却悄笑着示意戴权,再给太上换了一个酒樽。
顺便在太上案边跪坐下来,先盛了一小碗合欢汤放在太上跟前,又满桌案看看,蹙了蹙眉,换了一碟青笋百合到近前。
戴权会意,眼疾手快,拿了个樽子便又倒了半盏屠苏酒,陪笑着放在太上手边。
安昌还抱着太上的胳膊没撒手,嘟着嘴,且朝黛玉道:“昭庆姑姑,你也不说话!太上生气呢!”
昭明帝这时候已经假假地在额上抹了一把汗,满面惊惧地坐回了自已的位置。
黛玉笑笑,一把拉住听了父亲的话便要下去的鸿昌,把她按在自已和昭明帝之间也跪坐好了,这才细细地开口笑道:
“这是主殿,太上和陛下跟众臣欢庆除夕的地方。
“咱们三个不过是太后惦记太上和陛下,所以遣了咱们来服侍饮食。
“哪里就轮到咱们说话了?
“你快好生坐着。我这里负责布菜,你专管斟酒,如何?”
安昌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有心想要让这女人出丑,把斟酒的差事换给她,再撺掇着太上驳她的面子。
可是转念又一想,若是自已管着斟酒,能管束了太上这一晚上不饮醉了,那在太后面前可是大功一件,说不定便能压了鸿昌一头!
当下放开了太上的胳膊,梗着脖子,嗯了一个“好”字出来,便回头从戴权手里接过了酒壶。
太上便瞪了黛玉一眼,低声骂她:“你就是你太后的狗腿子!
“她说个什么,你就把你这小脑袋瓜里的机灵主意全撒出来!并不管别人是冬是夏!
“这夜宴才开了半个时辰,你便排兵点将,左右都给我埋伏好了!我这个除夕,还能过好了吗?”
黛玉抿着嘴笑,假装帕子擦了擦额角,大袖连带手帕,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她朝着太上吐舌挤眼,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这!这小混蛋!
往日里最喜呈口舌之利,这会儿竟然不说话!
不说话她还能挑衅!
啊啊啊,好恼!
太上被她气得乐,伸手抢了酒樽,朝着底下一举,高声道:“诸位臣工,各位宗亲,来!满饮此杯!”
众臣轰然应诺!
偏殿里。
万皇后大惊:“这,这不是去劝少喝的吗?怎么还满饮了?”
探春也有些忧心:“母后,太上好似是跟他们杠上了。这可怎么好?”
太后却不急,笑了笑,自已慢条斯理地吃了口菜,然后放下筷子,也端了酒盏,扬声向下:
“各位。这一年,辛苦了。来,我敬大家!”
说着,自已先满饮了一盏葡萄酿,接着笑道,“我干了,你们也要干了才好!”
太后一向不爱出这等风头,今日这是转性了不成?
众命妇心里猜疑着,也忙跟着喝酒。
觑着这个空子,太后笑向探春轻声道:“你昭庆姐姐在,放心吧。
“太上没得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