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二人各自咬着嘴唇低下头去。
尤其是北静王太妃,她与太后娘娘年岁差不多,太后的“凶名”,她从小听到大,惧怕已经成了惯性。
北静王妃虽然还想挣扎一下,可惜太后娘娘根本就不接她的话。不论她想表演一下“被委屈”,还是想激起太后娘娘的怜惜之心,似乎都不大可能。
就在此时,后殿里,黛玉已经悄悄地从后门处,把昭明帝和陶行简迎了进来。
昭明帝上下打量黛玉一番,笑了笑,轻声道:“这一趟江南,你竟没瘦!”
黛玉脸上一红,一边行礼,一边嘴硬道:“昭庆回老宅去,对家乡食物十分喜爱,自是不会瘦。”
陶行简一看昭明帝又要挑眉抬杠,忙拽了他往里走,低声道:“那婆媳俩已经来了!陛下快请!”
昭明帝也是为了看热闹而来,顿时无视了黛玉,忙快步走了过去。
晴雯早就搬了椅子放在后殿拐角处,甚至还贴心地在旁边摆了个小几子,上了热茶点心。
昭明帝才下朝,因急着过来听热闹,连太上的留饭都婉拒了。正饿着,见了这些吃喝,十分满意,赞许地看了晴雯一眼。
黛玉也在后头给陶行简端了一碟点心,又挤挤眼。
陶行简忙往后躲了躲,侧了身,在昭明帝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吃起来。
黛玉会意,便假作也在偷听前头的热闹,站到他和昭明帝中间,挡了对方视线,让陶行简放心吃。
且不说后殿一众人等竖着耳朵听热闹,再说前殿。
太后冷冷地扫过她们,将婆媳二人复杂的表情尽收眼底,冷笑一声,道:“你们也都知道,昭庆郡主乃是姑苏人氏。
“前阵子,她回乡祭祖。太上听说,第一件事就是担心你那儿子、你那丈夫,会挟怨报复……”
遂将自已等人下江南的担心、北静王听说黛玉在江南后的颠倒言行,一边说事实,一边挖苦讽刺地点评。
待说到苏州码头大船上水溶的行止,不由得厌恶地把手里一直摩挲的如意把件丢在了案上,当地一声响,冷声道:
“……水溶一把就将我延嘉殿的金牌扔进了运河!
“昭庆不肯受辱,便拔了金钗,愿以死明志。
“结果,你们家水溶,不说劝阻,竟然直言告诉她,他早就打算杀了昭庆!
“这样,就可以把金牌丢失的事情也推到昭庆身上。还打算连她的身后名誉也不放过!
“说要把她讲成已经成了自已的侧妃,落水不过失足。然后以昭庆夫婿的名义,去拿下整个扬州的盐政。”
太后朝着已经脸色煞白的北静王太妃和北静王妃:“水溶是去治水的,他要江南盐政做什么?
“他一心想把昭庆收进后院,究竟是为了美色,还是为了别的?
“他早就昭告天下,金陵四姓乃是他的老熟人,还说什么四姓能帮着他稳定江南。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江南能被他捏扁搓圆,还是说江南乃是四姓的天下,听四姓、而不听朝廷、不听皇上的!?”
昭明帝的表情顿时冷峻起来,手里的茶碗点心也都放了回去。
陶行简看了黛玉一眼。
黛玉肃然颔首,低声道:“太后所言极是!”
外头,北静王太妃满脸是汗,咚地一声便软倒在地,哭着求饶:“太后娘娘不可臆测!水溶只是个孩子……”
“呸!”太后狠狠一口啐在地上,“别睁着眼说瞎话了!
“你儿子和他的长史为什么被人追杀,你心里真没数么?!
“我实话告诉你,那长史廖某,当时没死,而且逃到了太上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