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回答得极痛快:“朕病中,万寿节各项仪典可免,一切从简。礼部给各贡方依制回礼便是。”
然后呢?
没了。
万扶气得几乎吐血,散了衙,换了便服,直奔忠顺王府的后门。
第二天,忠顺王便去见昭明帝,关心皇帝健康已毕,便小心问他:
“太上的万寿节那样热闹,陛下的不过,不怕外头的人瞎揣测么?”
昭明帝脸上震惊:“怎么?谁说什么了?”
“路过茶馆酒肆,听见些百姓们胡说。”忠顺王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又语重心长地劝,“毕竟是亲父子,有事儿可别憋着。”
昭明帝无语叹气:“我们父子没什么!只是我病着……”
看着忠顺王一脸不信的样子,半晌,才烦恼地抓着头道:“堂哥,我跟您说实话罢!
“江南、黄河、两淮、九边,还有一应勋贵们的供奉,都免不了。我后来找户部私下里狠狠地算,怎么都差着一百多万两。
“太上的万寿节,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省的。加上万氏孝顺,各种仪礼打点得漂漂亮亮——哪不是钱呐?!
“这种事,我连叫穷的声儿都不敢出。
“至于到了我这儿,嗐,什么万寿不万寿!恰好趁着这小病一场,我厚一厚脸皮,别过了得了,得省一笔是一笔!
“明儿我给溶哥儿写信,让他江南那边再用用心,这窟窿也就堵个差不离了。”
一通哭穷。
忠顺王都听愣了,最后不自信地问:“陛下是说,根本不是因为生病,也不是因为万皇后不得力,而是因为,库里没钱了?!”
“是啊!”昭明帝哭丧着脸箕坐在被窝里,两只手往腿上一拍,“我要有钱我不爱过生日么?谁不乐意让别人尊一声万寿万年呢?!”
忠顺王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按说,不应该啊!虽然我不管事,但偶尔听一耳朵——我记得库里,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啊!”
昭明帝一脸的一言难尽,吭哧半天,也没憋住,嘴里抱怨了一句:“老曹在户部的时候,自然不会!如今这位,哼!”
忠顺王恍然大悟,看着昭明帝一脸同情:“若是户部不得力,皇弟,你这日子可真别想好过。
“别的官位还罢了,一个吏部、一个户部,必要最能干、最滑头的人才好。你看现在吏部就挺合适。”
“没人哪!”昭明帝感慨万千,“要说,咱们自己家人,有的是能干的,就是太上不乐意。
“前儿咱们不是商议着,让恪谨王兄家的那个小子跟着溶哥儿去了江南吗?太上回去就把我一顿唠叨!
“不然的话,堂哥,我可是知道你的,你最擅经营!早些年分给你的铺子,如今被你经营得红红火火!
“听说,颇有余钱,府上养了不少可心的人儿?”
说到最后,昭明帝一脸坏笑,甚至伸了一根手指头,捅了忠顺王腋下一把。
忠顺王触痒哈哈一笑:“我可不行!我自家的小铺子,缺斤短两、歪门邪道的,挣几个昧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