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长庆则立即摇头不赞同:“贾妃娘娘在深宫自顾不暇,他们家的爷们儿一个顶一个无能又胡闹。若真是只纨绔倒也罢了,怕就怕还总想着掺和些什么。”
黛玉一惊:“小卢公公听说了什么吗?”
“那倒没有。只是贾家毕竟是百年大族,若真说一家子爷们儿个个颟顸至此,小的总有些不信。”卢长庆忙再说一句,便告辞。
黛玉知道留不住他,便含笑谢了,让人悄悄地送他从角门出去。
贾府这边,王夫人择定停灵三七二十一天,又请了高僧念经超度亡魂,又请了道士打醮解冤洗业。
贾母等人便商议,既然贾珍要带着家人还乡,不如将王夫人灵柩这就送回老宅安葬。
因又思及秦氏之棺还在铁槛寺寄放,心下犹豫,不知是否也应该此次一起送回南方,还是就留在京城。
思来想去,既然此事已经在太上和当今跟前过了明路了,不如就请贾妃娘娘请皇家的示下,看该怎么办罢了。
忙又送信入宫。
贾元春病才刚好,又接到家里这信,不由苦笑。万般无奈,只得命抱琴去太极宫递话,只说有日子不给太上太后请安了,十分想念。
太极宫回话:下晌去延嘉殿品茶听琴。
元春暗松了口气。
太上与太后仍旧在下棋。
元春去了,自觉地亲手泡了茶,奉在二圣手边,然后规规矩矩地跪坐在一旁观棋。
一局棋罢,太上吁了口气,瞟她一眼:“病了?”
元春恭敬低头叉手欠身:“是,偶感风寒,已经好了。”
“你母亲,下葬了?”太上极不以为意,只低着头捡棋子。
太后更是一言不发。
元春轻声道:“先母停灵铁槛寺。因宁府辞爵,族兄即将回江南老宅重事耕读。家里正打算便请他将先母和先秦氏的棺椁一起带回去安葬。”
太上的手捏着一枚棋子,悬在罐子上方,停住。好一会儿,才松了手指,让那枚棋子落了下去,声音低低的:
“嗯。”
太后抬头看了太上一眼,再回头看着元春,一皱眉:“怎么瘦成这样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你那娘家事儿太多,你以后也别太惯着他们,该打骂几句的还是要伸得出手才行。
“不然,真惹了祸,皇帝第一个先拿你出气,你可多倒霉呢?”
也不等元春解释,挥挥手让她走。
戴权笑着上前,“送”元春出去,到了大殿门外,才轻声劝了一句:“算了吧,别管了,管不过来的!”
“戴相,多谢您!您老都能心疼我,可我家里……”元春低下头,眼泪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我再不管,他们闹得更难看了。到时候,为难的可不只是我啊!”
戴权笑容一凝。
看着元春走远,戴权的脸沉了下来,低声自语:“可以啊!学会威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