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皱了皱眉,侧身让开三寸,高声问:“你说什么?皇后身子不适?”
“正是。听说头晕得很,这两天饮食也懒懒的,还常作干呕。太医院已经过去了。”卢长庆双手肃在身侧,面不改色大声胡说。
昭明帝长叹一声,手一拍大腿:“各位爱卿,实在是,皇后不适,朕得亲自去看看。
“此事一时半会儿也议不出个所以然来,且各自回去写个章程呈上来。朕都看看,摘几条都赞同的,再公议不迟。”
说着便往下走。
事涉皇后,又似乎是孕兆,谁都不敢在此刻耽搁皇帝,只能悻悻拱手称是。
昭明帝路过曹讽时,脚步一顿,斥道:“就你嗓门大,话还这么多!把你那点子小九九,给朕都写下来!少于三千字,朕要你的脑袋!”
三千字?!
这不等于是让自己把所有的章程都拟了!?
曹讽心内顿时惊喜交加,笏板高举挡住笑脸,深深躬下身去:“微臣遵旨!”
昭明帝大步出殿而去。
陶行简使个眼色,卢长庆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这边陶行简也板了脸,上前半步,叫住曹讽:“曹大人,您还欠着赖太妃两个寿字没写完呢!且先别走,就在这殿中写了罢!”
给太妃写寿字?
还是贱奴出身的赖太妃?
这马屁拍得,何其令人不齿!
愉亲王等人对视一眼,鼻子里明明白白地嗤笑数声,说说笑笑扬长而去。
待众人都走干净了,陶行简才笑了起来,请曹讽往偏殿去:“陛下极爱您的字,只是不好意思要。这才托了太妃的名义。您别在意,陛下脸皮儿薄,咱们当臣子的,担待担待罢?”
这是皇帝在令心腹内宦向自己表达爱重之意!
曹讽激动地无以复加,干干脆脆地朝着御座的方向双膝跪了下去:“臣肝脑涂地,难报陛下知遇之恩!”
陶行简见他这样聪明,满面带笑地扶了他起来:“曹大人请。”
“陶监请!”曹讽立即便跟陶行简亲近起来。
另一边,昭明帝转过殿角,只见卢长庆早已备了马在那里,不由得回头看着他笑骂:“这贼心眼子!”
一边翻身上马,一路狂奔,从宫城夹道,直奔凤藻宫!
凤藻宫内。
元春终究还是把探春留在了现场,听着宝玉磕磕巴巴地将林府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脸色一点一点地灰败下去。
探春面色如常。
宝玉抬头看她,不由得期艾着问:“三妹妹竟全都知晓么?”
探春冷清地看着外头,寒声道:“我不仅知晓这些。我还知晓,父亲大人早就知道这些事。
“从我姨娘开始,到林妹妹赶走那烧火丫头,到二哥哥和凤姐姐的魇镇之事,甚至秦氏之死。
“父亲早就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他还告诉了我姨娘。他还让我姨娘不要拦了太太的路。
“父亲却从不曾想过让太太收手!他甚至巴不得有个人把这些罪过都替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