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呈到昭明帝跟前。
昭明帝一脸不解:“这什么?”
“咱们林家大小姐,慢条斯理地铺路扯线、抽丝剥茧这一个多月;今儿个一晌宴集,拆了宁国府不说,还把贾王两家最紧固的姻亲,给拆了个稀巴烂。”
陶行简指指那匣子,“供词。”
昭明帝满脸不信,打开匣子一看厚厚那一摞纸,不由皱眉:“这么多?谁的废话?”
“这是孟姑姑偷着录的。放心,就她的性子,绝无废话。”陶行简揣着手,极为笃定。
昭明帝只得拿起来,随便翻开一页,看着念道:“听声音王氏在哭喊、打滚、爬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那把小刀吓尿了……”
陶行简张大了嘴!
什,什么,鬼?!
怎么连这种……东西都写在要呈御览的纸上了!?
昭明帝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陶行简灰溜溜地缩起了肩膀,深深低头:“您还是当孟姑姑写了个话本子好了。”
昭明帝轻笑一声,从头看起。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碎瓷声。
昭明帝全身气得颤抖,大步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站在屋子中间大口深呼吸,回手指着御案上扔着的供词,破口大骂了一刻钟。
陶行简叫了一个小黄门进来,安安静静地收拾好地上砸碎的旧瓷茶具,去了。
一时屋里没了第三个人了,昭明帝才喘着粗气停了咒骂。陶行简劝道:
“皇上不是早就断言这贾、王两家的爷们儿没什么好鸟么?不过是多知道了几桩脏事儿罢了。”
昭明帝大步走回去,暴怒着狠狠用手指戳着那摞纸,质问道:“你没看出来吗?啊?他们这何止只是算计,他们根本就是在杀人!M..
“而且,谁都杀!肆无忌惮!
“朕早就跟你说过,如海做兰台寺大夫的时候,虽是个言官,看似得罪人多,但其实无关紧要!
“可是他才一接了江南盐政,他还没出京,咱们俩再去时,你没注意吗?他家换了四五个仆人!
“朕告诉你!朕现在,绝不相信如海只是病逝!还有他的夫人,他的儿子!朕绝对不信!”
昭明帝双手叉腰站在屋中,鼻翼翕张,呼吸急促,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忽然抬头看向整个人都僵住的陶行简: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有个和尚,法号智通的?他是扬州人士,出家前乃是大理寺的推官?”
陶行简半天才缓过来,下意识地点头:“记得。那推官善断旧案,在大理寺半年便清理了一半积案。
“后来还是因为得罪了当时的太子妃娘家……嗯,被先废太子百般挑剔,才愤而落发,挂印而去。”
昭明帝满身寒气,伸手把自己刚刚扯松的领子稍稍整理,沉声道:“传令下去,寻找当年的能人异士:智通法师。朕要,封他护国大法师,让他常住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