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先起来,说说今儿这是怎么回事。”黛玉伸了伸手,看了林之孝一眼,林之孝会意,忙上前把竺寿搀起来。
竺寿不再磨蹭,叉手禀报:“咱们酒楼在京里也经营了三年了,黑白两道早就打点妥当。按说不该有人来闹才是。
“可是从半个月前开始,便有人断断续续来挑拣店里的菜品装饰之类。我告知了江管事,他也去查了。
“似乎是南城的泼皮,恰好来北城办事儿,看咱们店规矩,想来讹些银子,头一遭就被伙计给挡回去了。
“因此怀了恨,时不常的来闹一闹。我也就没当回事。
“今天那些人又来了,我想着,不能让他们毁了年节间的生意,我都打算好了今儿不然就先给点儿银子哄走他们。
“接着江管事便来了,我跟他说了这事儿,他却发了脾气,说什么都不让给钱。说有了初一就有十五,大不了闹一场,正好把这些人送去衙门。
“这些事儿,自然是他说了算,我便只得撑着。
“江管事便查后厨,我跟着一起去了。可我们俩刚看完菜蔬调料,连灶台都没走到呢;小伙计来说,外头刚来了一帮人,咋咋呼呼的,跟南城那群人起了冲突了。
“我当时就知道坏了!这些人便没事还要找事打一架呢,何况是真有事。等我和江管事出去,果然两边已经打起来了,一楼的客人跑了大半,都是没付过钱的!”
说到这里,竺寿心疼得伸手掩住了心口,眼圈儿都红了,哽咽道,“江管事和我上去拉架,我只是挨了两脚踹。
“可后来的那拨人,不知怎么的,似乎推搡了几下子,就都把矛头对准了江管事。南城的泼皮竟慢慢地抱着胳膊在旁边看,有一个眼亮的还朝我喊了一声:
“你们家是得罪谁了?这是要废了你家总柜的架势嘛!那些人听见这话,拳头下去的越发快了,那个打头儿的心狠手黑,一条凳拍在了江管事背后,差点儿就砸着脑袋了!
“江管事晃一晃倒下,那群人这才一哄而散。我早报了官,可不知是不是今儿年下的缘故,来得极慢。我都把江管事送回来了,官差还没来。”
黛玉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立即追问:“后头去的那群人,是自己去的,还是跟着江管事后头不久便进了门?
“你有没有问那南城的泼皮们,认不认得后来的这些人?
“那个打头儿的人,长什么样?穿着打扮怎样?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还有,他是什么口音?打架的时候可有呼喝什么话壮胆,露出来是为了什么要动手没有?”
竺寿努力回想,半晌才道:“听小伙计那意思,江管事来了一阵子那些人才来。
“南城泼皮跟他们并不认识,也没有梁子,我问过起因,就是后来的这些人寻衅。
“那打头的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小伙子,满脸傲气,衣衫鞋袜的料子都不错,看样子,家底跟我差不多。
“至于长相口音,都是寻常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并没说什么场面话,只是咬着牙地打人。
“哦对了,他们临走时,我听见他们那群人管他都叫:钱哥!”
钱……?!
黛玉心中一动,也许,她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