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梳洗完毕,林黛玉便带着孟姑姑去看林如海和贾敏的小小灵堂。
孟姑姑看着那灵牌上写着:故,先父,文安侯林讳海,之灵位,不孝女,林氏黛玉,谨立。
心里轻叹,上前一步,不顾林黛玉的诧异,也点了炷香,行了半礼,然后冲着贾敏的灵位也敷衍了个作揖,这才站在了一旁。
林黛玉诧异:“姑姑与我先父有旧?”
“嗯。林公当年在御前行走,自然见过。”孟姑姑简单搪塞了一句,不肯再说。
林黛玉想想倒也在理,也不多问。
待她二人出来,外头已经知道了宫里来的姑姑已经起身的消息,王夫人亲自赶了过来。
林之孝家的又是那个传话的。战战兢兢进来求见林黛玉,然后偷眼看看孟姑姑,小心地表达了王夫人想接孟姑姑去上房见见贾母的意思。
孟姑姑皱眉看向林黛玉:“这就是宫里说的,你的封院?!还能如此呢?”
林黛玉扯了扯嘴角,看向林之孝家的:“你请舅母回去,跟她说:昨儿娘娘来过了,想必该说的不该说的,娘娘都跟她说过了。
“不论是她没听懂,还是娘娘竟没说,我都只再说这一回,下不为例:
“我封了这院子了,我要守孝,我下回出院子乃是做大祥祭礼。那之前,请恕我无礼,不接待。谁都一样。
“若是舅母还听不懂这话,就索性去问问舅舅吧。问清楚了,再来。”
孟姑姑不等林之孝家的说话,接着林黛玉的话尾便道:“若是你们家没人能懂,就写折子问皇上去。”
当着林之孝家的面儿,跟林黛玉抱怨道:“我总说贾妃是个倒三不着两的,皇上不该为了大家的体面就总囫囵着不说明白了。
“像上回皇后娘娘就挺好,给你送了如意令牌,给她送了女戒女则。你看她是不是安生了一年?
“结果,这一让回家省亲,又恃宠生娇,又要犯病。我明儿就给皇后娘娘带信儿,直接罚板子得了!
“一家子都没记性!记吃不记打!”
吓得林之孝家的连连欠身,腿脚发软地跑了出去,如此这般脸对脸告诉了盛装而来的王夫人,吓得她声音都变了,赶紧催人快走。
这边孟姑姑还责备黛玉:“你就是太软弱。跟皇上似的,总是要给她们留脸面,话不肯说透。
“你看,我直接拿着她最得意的女儿开刀,她不是立马就老实了?以后你也一样。
“她再跑到你面前说三道四,你就拿着令牌晃给她看,就说要把她的话都禀奏皇后娘娘,你看她还敢不敢说了!”
林黛玉掩唇微笑——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只敢笑。
难怪陶大监说这路子的女官都是些牛脾气,看来还真是,横冲直撞的,根本就不讲究方式方法……
“你那牌子呢?正好,拿来我看看,跟我的有什么区别。”孟姑姑伸手。
林黛玉笑向紫鹃:“昨儿让你收起来的令牌呢?去拿出来。”
紫鹃含笑答应,走去外间柜子跟前,开了柜门的锁,又换把钥匙,开了里头小抽屉的锁,再换第三把钥匙,打开一个紫檀木匣——.
接着便是一声恐惧至极的惊呼:“牌子呢!?怎么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