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道,这些证据确实有些匮乏,但这三州之地的官员,上下通气、官官相护,这已经是臣能查到的所有罪证。至于人证,臣已尽量派人保护了起来。臣以为,只要刑部与大理寺接收了这些罪证,将涉案官员押解入京,那么,细查之下,必定会有所斩获!”
“天真!”
秦修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是抓个替罪羊就能解决的问题,根本闹不到押解入京那一步!而且,陆大人,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三州之地的官员鱼肉乡里、横行霸道久矣,为何一直没有被刑部和大理寺清算?”
“九殿下的意思是……京中有人庇护这些官员?”
“不然呢?你一个三省巡抚,来一趟便有这么多的‘养廉银’,可想而知,他们送入京中供养的银子,会有多少?那可都是民脂民膏呀!”
“九殿下言之有理!只不过,臣能力有限……”
“陆大人何必自谦,你半月前借着醉酒,潜入县衙后堂的书房盗取账簿时,身手可是利索得很!只可惜,扑了个空,白忙活一场!”
“这……这这……九殿下如何知晓此事?难道,那夜那个黑衣人……是九殿下您的人?”
陆恒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一时之间,他被震惊的,就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杨冉冉也被惊得不轻,她虽然不清楚,陆恒口中的黑衣人是怎么一回事,但依着陆恒方才所言,秦修寅岂不是在半月之前,又或许更早,便已经派人深入到了这里来?
这……怎么可能?
他在下棋,还是在布局?
秦修寅并未回答陆恒的话,只淡淡地看着他。
下一瞬,他就感觉到了异样,低下头,就看到杨冉冉神情凝重,若有所思地揪着他的袖子,都快攒成一个团了。
秦修寅哑然失笑,安抚地拍了拍杨冉冉的手。
他刚准备逗这个小丫头一句,就瞥见陆恒再次跪下身,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臣叩谢九殿下的救命之恩!那一夜,若非九殿下您的人将衙役们引开,臣怕是早就死了!也正是因为那夜的打草惊蛇,臣才不得已要尽快启程返京,将手中的证据呈交上去,也好早日还三州之地的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起来吧!你这人,当真是迂腐!你既然知道,已经打草惊蛇了,那为何不继续惊下去?”
“继续惊下去……”
陆恒兀自喃喃,想了想之后才反应过来秦修寅的言下之意。
“九皇子有所不知,臣虽是奉旨南巡,但也只能搜集证据,并没有轻易处置各地官员的权力。朝廷命官,即便是犯了罪,那也得依律定罪量刑。”
“陆恒,你需得明白,父皇派你南巡视察,是为了让你做他的眼睛,视察民生疾苦的,而不是让你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最后,却只是不痛不痒地拎出来几只替罪羊!”
“是臣无能,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陆恒,本殿现在许你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也会留一队人马,听你调遣,护你周全。本殿只看结果,只要结果是好的,无论出了什么事,本殿都替你兜着!”
“是,多谢九殿下,臣定不辱使命!”
陆恒激动不已,又给秦修寅磕了一个头。
但他激动之余,又不禁犹豫着开口问道。
“那……臣若是在三州之地大开杀戒的话,只怕,不日消息便会传入京中。届时,那些贪官污吏上面的人也会收到风声。若是他们狗急跳墙,又或者是把头缩起来,那……”
“无妨,你不必有所顾虑,若是能够查到实证自然最好,京中的事情,本殿自会替你周全。若是查不到,那就全杀了!这一次,你砍了他们捞银子的手,他们自然是要疼上一疼的!”
“臣明白了,定不负九殿下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