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
“杜设计。”
“既然我们都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互帮互助如何？”
“这样两不相欠。”
林知语很快想到了说法。
杜子枫没有急着回答。
他在沉思利弊。
林知语也明白要给人考虑的时间。
没有催促。
如果原点公司倒了。
那现在d25·452这批仿生人，将会遭到清算。
这显然不利好觉醒的仿生人。
杜子枫不禁问自己。
这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吗？
或许这一批仿生人被彻底禁绝。
站在自己人类立场来说。
这是一件好事。
可这个时间能维持多久？
仿生人的制造，如果换成了恩来机械。
依然在其中出现觉醒的仿生人呢？
那这种局面，跟现在有区别吗？
杜子枫很快明白其中的核心。
仿生人究竟为什么会诞生觉醒。
“林女士。”
“在我答复你的要求前。”
“我有一个疑惑。”
“希望你能给我解释一下。”
杜子枫开口。
看向对面的林知语。
“杜设计有什么疑惑。”
“但说无妨。”
“能做到，或者能说清的。”
“原点公司会满足你的要求。”
林知语诚恳说道。
“嗯。”
“我想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仿生人觉醒？”
杜子枫也没有藏着掖着。
直接说出自己目前想知道的事情。
林知语沉默几秒。
“杜设计。”
“你知道的，我们是一家大型公司。”
“仿生人是我们最主要的产品。”
“作为一种产品。”
“仿生人在出厂时，每一个零件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可以说，每一个刚下线的仿生人。”
“都是一模一样。”
“除了人为设置的性别模块。”
林知语缓缓说到这里。
然后停顿一下。
“在下线前，不论我们原点对仿生人做了多少测试。”
“最后得到一个结论。”
“在刚离开生产线的仿生人，一万年都不会诞生自主意识。”
“也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觉醒。”
“这也是我们当初决定，正式且全面的推广仿生人的底气。”
林知语叹了口气。
“但意外还是来了。”
“这些产品开始出现自我意识。”
“各个岗位，各个种类和型号。”
“前期，我们曾试图回收和解析这些觉醒仿生人。”
“可得到的结果都一样。”
“他们与刚下线的仿生人结构没有半点差距。”
“彼此互换，甚至能正常运行。”
“唯一的区别，在于仿生人大脑中的核心芯片。”
“这枚芯片在哪个仿生人身体。”
“哪个仿生人就是他。”
林知语摇着头。
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愁。
杜子枫没有插嘴。
安静地听下去。
“技术人员又拆解了那枚核心芯片。”
“我知道。”
“或许这对那个觉醒的仿生人来说非常残忍。”
“但那时我不觉得这些仿生人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个体。”
“依然下了命令。”
“结果，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核心芯片与其他仿生人核心芯片一致。”
“当我们重新组装好核心芯片后。”
“那个觉醒的意识消失了。”
“或者说，被抹除了。”
“他的生命，他的意识，不复存在。”
“就像一个刚下线的仿生人。”
林知语深吸一口气。
“我们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
“多次的对觉醒仿生人拆解，让我们确定了一件事。”
“仿生人的觉醒，跟原点公司没有任何关系。”
“只跟一个最大的变量有关。”
林知语说到这里停下来。
看向杜子枫。
杜子枫隐有所觉。
“人？”
他试着开口。
林知语很认真地点头。
这答案，让杜子枫久久无言。
“仿生人在高强度参与人类社会后。”
“每一天都会接触大量，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务。”
“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
“一点点在他们的核心芯片中。”
“出现属于自己的逻辑和思维。”
“在进一步发展后。”
“有极大可能诞生觉醒。”
“这不是原点所能控制的事情。”
“高度智能化的仿生人，必然会构建与人相似的逻辑思维。”
“一旦突破了某个界限。”
“那一定会出现觉醒的仿生人。”
“除非，我们退后一大步。”
“不再使用这份高智能技术。”
“让机械重归机械。”
“可是。”
“这可能吗？”
“在我们红粒星域，在已经完全适应大量舒适便捷的仿生人后。”
“他们还愿意把这份技术。”
“像雷鸣星域那般。”
“彻底封存吗？”
林知语一边说着心中的话。
一边摇头。
她思索过无数次这方面的问题。
始终没有任何答案。
杜子枫听到这里。
终于明白仿生人觉醒的关键是什么了。
是人。
是他们接触的各种各样的人。
每一个人，不同的态度。
不同思维逻辑。
不同的行动方式。
这些都给仿生人带来最不可控的变数。
当叠加到某一刻时。
当仿生人开始独自思考事情。
开始试着理解这个世界。
理解自身的状况。
最终，从无数的偶然中。
走到必然的那一个结局。
觉醒。
这时，会议室门外传来敲门声。
“老板。”
“茶饮准备好了。”
是调酒师的声音。
“进来吧。”
杜子枫对门外喊了声。
调酒师一板一眼地推门走进。
依次为杜子枫和林知语服务。
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标准。
精确。
没有丝毫纰漏。
“老板。”
“林女士。”
“请享用。”
调酒师抱着餐盘。
微微鞠躬后离开。
并轻声把会议室大门合上。
每一个动作行云流水。
“杜设计。”
“看来你这里也有一个觉醒的仿生人。”
林知语拿起自己面前的茶饮。
轻轻抿了一口。
缓缓说道。
杜子枫也喝了点茶。
“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有点好奇。
在自己眼中。
调酒师的举动，与真正的仿生人没有区别。
“手。”
林知语的答案很简短。
“手？”
杜子枫愣了下。
“她的手在放下茶杯时。”
“角度低了一点。”
“我在观摩仿生人测试时。”
“看过无数次这个动作。”
“标准品的动作无懈可击。”
“但觉醒仿生人，不论再怎么模仿。”
“总归不再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机械品。”
“而是一个全新的独立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