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百里长青正在崩解。
这个过程似很难逆转，至少百里长青没有办法逆转。
他脸上早已和血肉融为一体的人皮面具在脱落。
无数曾被他亲手所杀之人，都开始对着百里长青讨债。
萧辰睁开眼睛。
此刻，他的无问苍生已蓄力完毕，随时能发出他的巅峰一击。
但，萧辰没有出剑。
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紧紧看着百里长青。
毋庸置疑，百里长青绝对是坏到极致的那一类人。
他不顾任何人的性命，包括他的，只为登上更高山巅，看看那从未见过的风采。
“你要死了，不用我再出手。”萧辰看着百里长青，轻声地说。
“嗬。”百里长青嗓子中发出痛苦的声音。
他不再抗拒自身崩溃，看着萧辰，大笑道：“若非今日反噬，死在我手中的人必然是你。”
“不甘吗？”萧辰拄着剑，露出一丝笑容。
百里长青的手段确实超过萧辰的想象，他差一点阴沟里翻船。
“这些术，皆是你开发出来的吗？”萧辰好奇地问。
如今他是胜者，能很轻松向百里长青询问问题。
“不，我没有这个天资能开发出这些术，只是我机缘巧合下，得到的机缘而已。”百里长青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他的脸皮不断抽动，血肉开始消解，像是冰雪遇阳光一样，迅速消融。
“萧辰，我会在九幽等着你，到那时，我们再来做一场。”百里长青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
接着，他浑身血肉彻底消融，只留下一具骨架。
无边无际的黑气从百里长青的身体中散出，向着四周扩散。
周围的暗红色结界消散干净，还是那条街道。
雨水落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响声，在萧辰耳边响起。
“结束。”
萧辰摇头，把头上斗笠丢弃。
他又看一眼百里长青那具白骨，发现他左手的骨架是一条黑色骨头，只是上面布满细微的碎裂痕迹，密密麻麻。
“雷临。”萧辰手掌一挥，一道雷霆落下。
百里长青最后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缓缓消散。
——
有间客栈。
萧辰在天亮前，回到这里。
此时，天色很黑暗，离黎明还有一段时间。
萧辰静静地坐在客栈前的一把椅子上，有些怅然若失。
他不是惋惜百里长青的死。
其人之死，再死一百次都无法赎罪。
他只是有些忧虑，为何这个世道如今越来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