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金经理上台后,公司就形成了每月必开两个业务会的惯例。月初开货源工作会,主要由负责货源的副经理主持,各科管货源的副科长参加;月末开出口工作会议,由负责出口的副经理主持,有时会有全局性的工作要布置,会议就由金经理主持,并要求各业务科室的科长参加或科室的管理人员参加。当然,这两个会议都离不开计划、财会、进口这几个关键科室。从中艺公司回来我公司的赵利平任我公司副经理,主管货源工作。
在夏天的某个月初,这一天,一切如旧,我们科负责货源收购合同进度的王勤找到我说:“张科长还没来,经理让我催你们上去开会,我问老徐张叔迎去哪了?他说不知道。我又问贾科长,她说要是请假,也得是跟您二位说。”废话不多说,拿起笔、本,随王勤上楼开会。此时会议室已经坐满,金经理坐在中间位置,看来是由她主持会议了,但各科室不是科长全来,新鲜的是,组织科、纪检、宣传科、教育科的头头们全来了。这架势,可不像是开业务会,倒像是审干会。过去开会,都是从一科说起,我们四科在中间汇报,如果前面科室暴露的问题,我们科就能应对自如;如果从后面开始,我们科情况亦然。待我坐定后,金经理问我:“你们科张叔迎没来?”我说:“没到呢。”金经理接着说:“那咱们就开会。今天咱们不从头说,也不从尾道,就从中间的四科开始说。”我一听,这是要挨头刀呀!我立刻正色汇报:现有在手合同XXX万人民币、出口合同XXX万美元,全部为期货合同,交货期从8月份到11月份不等;通县xx个厂点,收购合同xxx万人民币,主要厂点靛庄xx万人民币、蒋辛庄xx万人民币;朝阳xx个厂点,收购合同xxx万人民币,主要厂点马泉营xx万人民币、东郊xx万人民币、奶子房xx万人民币、顺义、平谷、昌平、上海金坛等,我不紧不慢,一一道来。金经理不时打断我,问计划科的同志是否知道这些数字。经过翻查,回答都是肯定的。我又汇报了出口合同xxx万美元,香港地区xxx万美元,主要客户有繁荣、洽贸利、中艺公司等分别是xx万美元,还有美国、意大利、法国等等。最后终于有5万美元的出口合同和收购合同的人民币吻合不上,我不无遗憾地说:“这5万美元,我实在找不着了!”在此期间,金经理又问计划科的同志,他们表示,月初开的是货源工作的会议,所以负责出口业务的人没来。金经理脸色难看地站起来说道:“赵利平,你接着来,我上茅房去!”金经理离开会场,全场人员笑了起来,我看着赵经理的眼神,仿佛在问:“怎么回事?”赵经理用眼神回答:“不知道。”我接着说:“本月需要收购资金xxx万人民币,本月出口xx万美元,黄金库存XXX克,白银库存XXXX克,电解铜XXX吨,现需要准备资金,已备收购。我又介绍了,自去年取消各区县和外埠外贸公司调拨费后,货源工作正常,与各厂点关系顺畅。”汇报完毕,我注意到,所有政工干部们都发现,在我汇报的整个过程中,手中的本连动都没动过。王勤对我说:“这么多的数字,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我笑着说:“等我问你,黄瓜菜都凉了。”
散会后,小贾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叔迎没来,金经理从四科开头,你每次开会时,咱们都碰个头,今天她没来,之前也不跟我碰头。她觉得干活委屈,觉得这个科里的事都是她办的。这半年来,到处制造舆论,说我什么都不行。她怎么不说,她的活都是我安排的呀!哎,还是着急呗,觉得自己和金经理关系良好,一定能吃着又脆又甜又水灵的大黄瓜,到头来,我准送她一根苦黄瓜的尾巴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