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霍伯特选了五身正装,签账单的时候霍伯特手一哆嗦,五身衣服而已,竟然需要360镑!
相当于72镑一套,霍伯特记得,大部分中产阶级所穿的正装才七八镑一套,其中还包括手杖、衬衣和皮靴,这一套都够买十套了!
如果不是奥黛丽在场,霍伯特一定会问:金子做的么?保熟么?
而接下来霍伯特好死不死还对奥黛丽道:“我知道你不缺衣服,不过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帮你挑件裙子吧,以表示我的谢意。”
霍伯特最后挑中了一件蓝色的裙子,奥黛丽去试衣间换上,果然看上去庄重成熟了许多。
而霍伯特在签账单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认真一看,真的是160镑!
这让他在心里感慨:在衣服方面,果然还是女人的钱好赚。
接下来奥黛丽又带着霍伯特去买皮鞋和礼帽,一上午就签了将近900镑的账单,让霍伯特觉得手都有点抽筋。
其实一般来说,购买衣物这类事情都是管家在操心,不过奥黛丽还年轻,很难拒绝逛街的诱惑。
所以有时间的话,她会来这些店里看一看,或者让店员带着新品,去伯爵府展示。
至于午餐,当然去鲁恩王国酒店,那里是贵族们的首选。
看到这座冠冕堂皇的酒店,霍伯特若有所感,他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家酒店的情景。
作为“观众”的奥黛丽注意到了霍伯特情绪上的变化:“怎么了?”
“没什么。”霍伯特微笑道:“这让我想起了一件往事。嗯,我们进去吧。”
下了马车的两个人一边闲聊,一边进了酒店的大厅。
他们立即就变成了大厅里的焦点,美丽高贵的奥黛丽可是这里的稀客,而站在奥黛丽身边的那位,竟然没有穿正装就来用餐,太没有礼貌了,侍者怎么会让他进来?
没错,霍伯特又换回了自己的风衣。
至于侍者为什么会让他们进来,是因为在进门的时候,霍伯特看到侍者要阻止,干脆扭曲了对方的意图。
所以侍者嘴里就只剩下了:“请进!”
而奥黛丽很少来酒店,更不知道来这里用餐还要穿正装,虽然注意到了侍者的行为有点奇怪,但也没太在意。
来到专门供给贵族使用的餐厅,并不是霍伯特想象中那种包间的构造,而是间隔很大的豪华餐桌,每张桌子前都有专门的侍者。
在这里用餐的大部分人都认识奥黛丽,纷纷上前来打招呼。
至于对霍伯特,只是礼貌性地客套了几句。
客套了半天,两个人才坐下。
开始上菜后,奥黛丽才小声道:“他们只是对你还不熟悉而已,所以才看上去不是很热情,你没必要对此不高兴。”
她察觉到霍伯特的情绪跟之前不太一样,还以为是这些贵族没有对他重视的关系。
“我从来不会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霍伯特微笑道:“只是我从刚才开始,就在回味一件事情。”
他看了一眼奥黛丽流露出来的好奇目光:“嗯,我在做律师的时候,曾经被邀请来这里用餐。
“你应该还记得我的接的那件讨要赔偿的案件吧?嗯,贝克兰德商会的会长古斯塔请我来这里吃饭,希望用这里的冠冕堂皇吓住我这个小小的律师。”
霍伯特大概说了一下当时的经过。
奥黛丽带着些愠怒道:“没想到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接着她又问:“你打算教训一下那个商会会长么?”
现在霍伯特是伯爵了,很轻松就能教训一下商会会长!不过奥黛丽还是准备提醒霍伯特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不然很容易让人说他没有伯爵的气度。
“没必要,转眼之间,我们身份上的差别已经颠倒,如果我还把他当做对手的话,那是在抬举他。”霍伯特喝了口开胃汤道:
“我是刚才想到,身份其实是人与人之间互相的一种认同,比如他人认为我是伯爵,那么我就是伯爵,但如果大家认为我是个实习律师,那我就是个实习律师。
“这个认同其实是一种互动,对一个实习律师而言,商会会长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商人,对于一个伯爵而言,那只是个商人而已。
“该过程有主观的一面,也有客观的一面,其实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是对对方的认识发生了变化而已。”
奥黛丽微笑道:“听起来像是哲学老师在讲课。”
她看得出来,霍伯特这番话只说到一半,另一半好像不适合在这里说。
霍伯特抿了口酒,把这个话题带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其实身份上的差距很可笑,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这样的差距就能反转。
“可是我们又不得不尊重这样的差距,因为这是这个社会的规则,在自己有能力打破这个规则之前,一切反对这样的规则的声音,那只算是牢骚。”
奥黛丽浅浅地尝了口副菜:“你打算在未来有机会的时候,打破这样的规则?”
霍伯特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做改革派,太累,还很危险。”
他随即微笑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身份的本质而已,觉得很有意思,又觉得有些感慨。”
他确实不喜欢改革,要干就干革命,彻底推翻一个王国的统治!
两个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聊起了快要到来的社交季。
用完午餐后,两个人又乘坐一辆马车踏上归程。
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奥黛丽才问:“刚才谈到身份那个话题的时候,因为是在公共餐厅,你似乎还有重要的观点没有表达出来?”
霍伯特笑了笑,微微考虑了一下才道:“没错,我是以刚才那些想法为基础,想到了扮演法的本质!”
他的考虑不是说回想刚才的想法,而是在考虑要不是把自己另外的想法告诉奥黛丽?但转念一想,似乎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告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一些思考,这很正常。
奥黛丽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有更高明的看法。”
“高明谈不上,只是突然而来的一个不错的思路。”霍伯特接过奥黛丽从酒柜里拿出来的矿泉水,打开瓶塞喝了一口。
贵族从很早就开始在马车上准备瓶装的矿泉水,这是正宗的山泉水,微微有些发甜。
不是加了糖,而是泉水本身就微微有些发甜。
矿泉水用水晶一样的玻璃瓶灌装,看上去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霍伯特用精致的瓶塞重新塞住瓶口,继续道:“我突然想到,关于‘律师’途径的扮演,很需要其他人的认同。
“比如如果其他人认为我是个伯爵,那么我的扮演才是成功的,如果我演得只像是个男爵,那么我的扮演就很失败。
“所以扮演的本质,其实是自己的灵性与他人灵性上的互动!可能这样的互动,才是消化魔药的动力。”
奥黛丽称赞道:“很棒的看法啊!这相当于是解释了扮演法的理论!”
“不过这个理论好像在‘律师’或者‘仲裁人’等部分途径好用,”霍伯特微笑道:“并不在所有的途径当中通用。
“比如你的‘观众’途径,你只要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观众就行了,没必要一定得到他人的反馈。”
霍伯特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关键是他人的反馈很难传达到你这里,难道格莱林特跟你见面的时候会称赞说:奥黛丽,几天不见,你更像是一名观众了。”
奥黛丽优雅地捂嘴一笑:“听起来像是格莱林特能说出来的话。”
她顿了顿才道;“可能每个途径的魔药对非凡者的要求都不同,所以我们的扮演方式也不一样。
“嗯,我记得以前你说过,‘律师’途径的魔药有‘导师’之类的名称,那么‘律师’这条途径可能就是要张扬一些,取得更多人的认同,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扮演。”
霍伯特点点头:“我也有类似的想法。”
扮演男爵的时候,到是可以以自己成立公司,或者管理某项产业的方式消化魔药。
可是霍伯特通过观察埃利奥特消化魔药的速度,跟自己的魔药消化速度做对比,他自己的消化速度要快很多。
霍伯特认为,这应该就是自己有领地,大家都认同他是一名领主的原因。
马车首先到达了霍尔伯爵的府邸,霍伯特跟奥黛丽告辞后,从马车上下来,登上后面自己的马车。
霍伯特继续刚才的思路:男爵和伯爵其实只是一个称呼,并不代表着一定要得到这两个身份。
他回想到自己在扮演“腐化男爵”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对民众的统治是非常关键的,或者说自己很需要来自民众的反馈。
当时霍伯特就意识到“黑皇帝”的成神仪式当中,有“民众认为晋升者是皇帝这一点是常识”的要求,这足以说明这条途径得到民众的反馈很重要。
就算不用男爵和伯爵来区分两个魔药的序列关系,那么也可以用小领主和大领主来区分。
根据这个思路,可以思考一下伯爵或者说大领主给人的感官。
霍伯特回想了一下,古代的伯爵就已近是主政一方的大诸侯了,现代的伯爵也是政坛的核心力量。
那么说作为伯爵,除了来自底层民众的反馈,是否还需要其他贵族的反馈?以及一些子爵和男爵在一定程度上的信服或臣服?
霍伯特想到,也许不一定是子爵和男爵,自己的属下和主要官员的信服也应该能让魔药有消化的可能。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让别人认同他伯爵的身份这一点并不难,怎么能让人们把堕落跟他联系在一起?
霍伯特想到自己之前对“腐化男爵”的思考,他认为“堕落”和“伯爵”应该一个是主观描述,一个是客观描述。
他认为:不一定是自己本身堕落,也可以是主动地让别人变得堕落,我在主观上感受到,他在我的影响下变得堕落了。“观众”途径的消化方式,基本上是这种主观上的消化。而“伯爵”却恰恰相反,是让大家都觉得我是伯爵,才能得到不错的反馈。
另外的一个关键点是,该怎么定义“堕落”?按照这个技能来看,堕落代表的似乎是让目标的道德观变得消极、邪恶!可是道德观这种东西是人为确定的,而且不同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也不同。
比如一个黑夜女神的信徒变成了战神的信徒,在黑夜女神教会和信徒们看来,这是不是一种堕落?可是在战神教会看来,这却是一种弃暗投明的表现。
那么按照“律师”途径寻找规则的漏洞,不遵循规则的特性,也不一定仅仅道德败坏是堕落,还可能是做出让人们可以理解但又接受不了的事情,也算是堕落?
比如在参加贵族宴会的时候,两个公开场合穿了同一套正装,而且因为自身足够强大等原因,大家还不会认为这是霍伯特伯爵的财政出现了问题!只能看着很不爽,或者很生气,但又不敢说什么。
霍伯特觉得,这样做不知道会不会消化魔药,不过他知道这么做一定很爽!
另外要注意,一定得跟疯狂和偏执区分开!
霍伯特捏着下巴,倒是可以尝试做这样的扮演,看是否有效果。
此时霍伯特也回到了自己的伯爵府,多菲斯递给霍伯特一份文件:“这是昨天晚上,文森特伯爵的小儿子送来的。”
霍伯特接过文件点点头,他边往自己的书房走边问:“你给我请裁缝了么?”
“最先请的就是裁缝。”多菲斯道:“他已经为你做了三套正装了。”
霍伯特一愣:“他怎么没来找我量尺寸。”
“尺寸是我告诉他的,保证分毫不差。”多菲斯有这样的眼力。
霍伯特挠了挠头:你确定裁缝做的不是寿衣?
来到书房,霍伯特打开资料,发现这本资料真的很详细,主要分为三个部分,第一是地理,第二是资源,第三是人文。
有这么详细的资料,主要是为了掠夺的时候方便一点。
首先地理就不用说了,走哪条路去掠夺当然很关键,能因此节省很多时间。
至于资源的详细资料,是在阐明这座小岛的掠夺价值。
而对于人文的记录,则单纯是区分哪里的人口容易掳掠,哪里的人口需要装备精良的武器才能去掳掠。
霍伯特笑了笑,没有继续想这个问题,而是去认真看资料。
长尾岛上有两座高山,海拔都超过了一千米,跟这两座高高的山峰链接在一起的群山,组成了一条东西向的山脉。
这条山脉偏向于小岛的东部,所以整座小岛东高西低。
在西部有一片广袤的平原,港口和建在岛上的殖民地城市都在西部,那里有许多庄园,也有不少殖民者建立的小镇。
群山中和东部的开发力度不大,只在东部建了一座不大的港口。
小岛上有一段铁路,全长不过几千米,主要是从山里往外运输矿藏资源。
至于这座小岛上的资源,早期的殖民者在这里发现了铁矿和铜矿,另外就是那里有许多橡胶树和优质的木材。
基本上就是这些矿产每年能卖的几万镑,最终总督府的所得是5万镑。
至于人文,这座岛屿上有大量的土著,虽然没有做具体的统计,但有人估算过,起码有60万!
而殖民到这座岛屿上的北大陆人,只有一两万人。
霍伯特捏着下巴,思考怎么统治这座小岛。
统治这样的小岛有个好处,孤悬海外,他制定一些激进的政策也最多只会引发一场笑话而已,不会引起统治者的警觉。
毕竟那些政策基本上是针对于小岛上的土著,殖民者们大可以选择离开那里,躲避霍伯特的政策。
霍伯特笑了笑,第一步确实该收拾一下这些殖民者,还有庄园主们。
继续往后翻,后面的资料是一些曾经发生在岛上的怪事,甚至上面明确标注,其中一座海拔超过1000米的梅格丽山是一片禁区,据说当地的土著在那里供奉着一位古老的神灵。
霍伯特的第一反应是:像是卡维图瓦一样的野神?
他继续往下看,在长尾岛的军营曾经报告过一件怪事,有一名土著突然说自己是神灵册封的国王,并给自己制作了一顶木头做成的王冠。
奇怪的是土著们都很认同这一点,更加奇怪的是,很多效忠于乔治三世的鲁恩士兵,也认为那个人是国王,从而投效了对方。
这是长尾岛发生在十年前的一场大规模的起义,最终不得不调动拜亚姆的海军才将这场起义扑灭。
战斗中,海军的战士杀死了那位土著国王,土著们似乎同时丧失了勇气,立即缴械投降。
据投效了土著们的鲁恩士兵说,他们当时就好像受到了未知力量的控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因为这是国土资源部的档案,所以对类似的记载很简略,只是以此做出提醒,国王亲自下令:长尾岛出现任何王冠都需要立即毁掉!
在资料中还收录了一名传教士地描述,他在传教的时候到过一个非常奇特的村落。
那个村落里都是土著,奇怪的是成年男性在这里的地位并不高,孩子在这里的地位才是最尊贵的,他们的村长就是一名七岁大的孩子。
据传教士说,这个孩子并没有多么聪明,就是一名普通儿童,喜怒无常,非常贪玩。
但是整个村子里的人,包括那些健壮的成年人,都对那名孩子十分臣服,每天不务农也不打猎,唯一的任务就是陪着这名村长玩耍。
后来传教士听说那个土著的村落被烧毁了,原因是他们的村长在玩火的时候,没有控制好火源。
这个故事的后面是另一条警示:不要进入看上去奇怪的土著村落。
此时霍伯特才明白,这些怪事是给到国土资源局查阅资料的非凡者看的,所强调的是长尾岛上的禁忌。
普通人也就当故事看。
霍伯特对于长尾岛上人们信仰的所谓神灵越发感兴趣了,这八九成又是个状态不是很好的野神。
霍伯特准备到长尾岛了解情况的时候,从侧面了解一下土著们的神灵。
同时他准备在明天塔罗会的时候,向阿尔杰和嘉德丽雅打听一下,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关于长尾岛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