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抖了抖袖子,这一身雪白,怎么都别扭。
他低下头往山下看了一眼,间隔不算太远,至多三百丈,勉勉强强在云层之上,有个同样一身白衣的女子正在挥舞长枪。
也不过是短短三月,李稚元竟然已经化炁!
陆玄不禁一阵头大,以她的修行速度,两年之内化炁巅峰简直不要太容易,将来若是真与老三对上,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陆师弟,盯着我这弟子看个没完没了,可不像话啊!” ?.?????.??
转头一看,一样是个白衣身影,青年模样,长得颇为俊秀,张嘴之时一颗虎牙尤为清楚。
陆玄赶忙作揖,“陈师兄说笑了,我与稚元本就是同乡,见她进境如此之快,我也十分欣慰。”
此人名叫陈暖暖,是门主亲传二弟子,但没捞着个什么好职位,修为只在金丹巅峰,混了个内门次席大供奉,丁点儿实权没有,也就是听着不错。
更让陆玄没想到的是,陈暖暖落地之后,竟然嘴角一挑,笑得十分邪魅,还……还一扭腰撞了陆玄一下。
“师弟,我这弟子长得可不赖,你们又是同乡,不然我给你们做桩媒?”
陆玄险些被一口唾沫呛住,他强压下嘴角,第一次觉得这座玉京门,原来也有这种不靠谱儿的人?先前拜师大典上,这位陈师兄那叫一个庄严肃穆,谁承想私底下是这样的?
“陈师兄,就别拿我打岔了。”
陈暖暖嘿嘿一笑,神色有些……贱嗖嗖的。
“师弟啊!晓雪师妹呢?怎么没跟着一块儿回来?咱那圣女,模样不错吧?可惜是个冰霜美人儿,不近人情啊!”
陆玄嘴角一抽,心说这才是你想问的吧?
思量片刻,陆玄答道:“她说要游历一番,具体去了何处,我也不知道。”
陈暖暖一笑,“这样啊!行吧,我去与我那弟子聊上几句,师弟忙你的吧。”
一个瞬身,陈暖暖以在李稚元身前。陆玄转身返回洞府,就在转身之时,他的口鼻之中竟是皆有鲜血溢出。
正此时,有人声传入耳中。
“陆玄,不要滥用你的明瞳,我这师侄也就是瞧着散漫,可千万别小觑任何人。”
陆玄苦笑一声,点头道:“已经知道了。”
粗略一瞥而已,竟是……像犯了天条!
这座玉京门,还真是传闻中那样啊!
可是这陈暖暖,打听虞晓雪的下落作甚?
…………
流洲中央有大山一座,唤做昆吾,乃是天下铸剑师心中的圣地。
几乎各大山门都是围绕在昆吾山脉外,铗山是,衍气宗如是。
行船三月余,八月初秦秉才到流洲,到底是太穷了,落地之后再无钱乘坐云船,十几万里路,愣是又走了两个多月,这都眼瞅着腊月了,秦秉才第一次进入衍气宗。
路上秦秉已经打听的很清楚了,这座衍气宗,到现在为止,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就是五个人,还得算上他自己。
山上宫殿成群,却荒凉的不成样子,一路登山,秦秉一路嘴角抽搐。
想到了衍气宗会很破败,没想到……这跟我那梅山有什么区别,不就房子多了点儿?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身边一位老者,苦笑道:“白爷爷,咱们当务之急,是要做什么?”
白发老者闻言,面色略显羞愧。
“不瞒你说,去接你时买船票的钱都是跟古家坊市借的,借满一年,息钱足足两成呢,借了十枚青泉,要还十二枚。故而当务之急是……是还钱。”
这话,险些将秦秉气笑了,这是穷到什么份儿上了?
“那你们他娘的来这这么多人接我干什么?”
坑死我了啊!人家到海外都是修仙,老子来了,得先想法子还钱?
我他娘上哪儿弄钱去?
“要不咱把山卖了吧?到时候换个小山头儿?”
后方四个老头儿个个瞪大眼珠子,“使不得,可使不得啊!这是祖宗基业啊!不行我们四个现在就推选你当宗主?”
秦秉算是明白了,不是老子我有多重要,是这四个老家伙实在是再找不到愿意拜入衍气宗的年轻人了,但凡有一个,那就是个宝啊!
“叫什么衍气宗?干脆改个名儿吧,叫坑山算了。”
…………
这一日,大雪纷飞,有骑驴少年行至东海渡口,买了一艘小船之后直往东去。
刘赤亭回头望了一眼已经略显模糊的海岸线,旋即深吸一口气。
“潇潇说东去八千里有一处岛屿,得先到那里,才能买得上去往瀛洲的船票。八千里……你驼得动我不?”
玄阳呲着大嘴,一脸轻蔑,像是再说你瞧不上谁呢?
可下一刻,那家伙突然趴下,将小船压的一晃,
玄阳长大了嘴巴,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了。
刘赤亭气笑道:“跟我来这套?我什么时候克扣过你的伙食?”
抬手取出一株老药塞入玄阳口中,后者立马翻身而起开始磨着后蹄,干劲十足。
少年摘下长剑跨在玄阳一侧,随即翻身骑了上去。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将来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伸手按住胸前玉笔,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老郎中,邓大哥,我要出海了。”
蜀地边缘的一座不高山峰早被大雪覆盖?青石板砌成的坟包,想来不会很容易再次长满杂草吧?
有两人踏雪登山,一人五十上下的模样,穿着官衣。一人,十来岁而已,但面容略显成熟。
到了墓前,孩子幽幽一叹,呢喃道:“台秀兄,是我醒来的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