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掀开帘子,马车疾驰,雪小了。车厢内的温度很暖和,聂长远不知道从哪搬进来一个烤火的炉子。
一路上,聂蘅躺着,虽然已经入睡,可他的额头满是虚汗。姜满每隔半个时辰便替他把脉,眼下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她只能祈求聂蘅可以扛过去。
马车颠簸了一下,聂蘅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向姜满,恰巧扑进她怀里。
赫连赦靠了过来,把聂蘅推远。他的皮肤白皙,侧脸看去下颌线紧绷。
姜满心里有些意外,赫连赦怎么哑巴了?
她的目光注视着赫连赦,等到他回头看向她,姜满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怎么不说话?”她轻声问。
赫连赦淡淡掀起眼皮,漆黑的眸子里毫无波澜,他扯了扯嘴角,语气有点颓然,“我们走得掉吗?”
姜满一愣,他说的是。若是那些南疆人找来,他们能怎么办呢?聂蘅中毒,赫连赦手无缚鸡之力,她只会点三脚猫功夫。
“别瞎想,能出困。”姜满淡淡说道。
“这也是你算的?”赫连赦脸色好了点,语气里带着几分欣喜。
姜满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他……是为了我们才变成这样吗?”赫连赦撇了一下嘴。
他的视线斜了一下,躺着一动不动的聂蘅看上去很糟糕。真的很难想象,几日前还身强体健的男人眼下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姜满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赫连赦的肩,说道,“聂大哥知道南疆人在找我们,交手的时候才……你在内疚吗?”
她轻笑了一下,接着道,“别人愿意出手相救,你还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赫连赦猛然抬起头,一脸怒气道,“不是!”
就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赫连赦像只炸毛的猫,张牙舞爪的。姜满不禁勾了勾嘴角。
“阿容。”她叫他的名字。
赫连赦收起表情,眼神飘忽。他道,“这样一来,我们要和他们一起了是吧?”
他的容貌是一等一的俊美,原先的赫连赦不形于色,整天板着一张脸,宛如冰山令人不敢靠近。可现在,他的喜怒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就连耍性子也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姜满愣神,直到注意到他不悦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已,她才点头。
“做人不能过河拆桥。”姜满不轻不重的声音传进聂长远耳朵里。
她没忍住,伸手捏了捏赫连赦的人右脸颊,她说道,“等到了集市我去买点药草研制解药,聂大哥为了我们而受伤,怎么说也要感谢他。”
赫连赦露出不屑的眼神,但终究没有反驳什么。他低声说道,“你就是心疼他。”
“阿容!”姜满皱起眉头,她问他,“若是聂大哥没有收留我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林里,我们两个指不定冻成冰棍了。南疆人对我紧追不舍,也是他帮我们解决的。做人要懂得感恩,他没有必要帮我们这么多。”
赫连赦冷着声音道,“他是没必要做这么多,所以我说他就是别有所图。我没说错。”
姜满反问道,“他图什么?”
赫连赦被噎住,支支吾吾不说话。
姜满索性拉过他的手,明艳动人的脸突然凑近,赫连赦一时间呆住。
“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姜满的声音很轻很轻,低的像是她在赫连赦耳边的呢喃。
“我……你……”赫连赦不敢大喘气。
黑暗中聂蘅的手指蜷曲动了动。
南疆边境有不少商贸县。聂长远一夜未眠,等他们来到常来的集市,黎明破晓。
聂蘅的整张脸都很苍白,唇色看不出生气。姜满握起他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了。
他们找了间客栈,将聂蘅安置在房间内,聂长远一脸沉重,他告诉姜满自已去卖皮草,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姜满则是要了些钱准备去买草药。她正要出门,衣角被人抓起。
“阿容,你在这里看着点聂大哥。”
姜满看着赫连赦,示意他不要担心。他们要赶很长的路,期间必须备点防身的东西。
她除了要研制聂蘅的解药,还得配几种迷药。以前她都是随身携带的,可是在绝情谷,她所有的东西都被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