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看在你算是个机灵的,姐姐也不为难你了。”珊瑚轻蔑地扫了阿满一眼,语调飞扬。
“那谢谢珊瑚姐姐手下留情了。”阿满道。
沁香楼寻了几个工匠,整日里捣鼓着被火烧毁的地方。虽说前几日受大火和命案影响,不少人嫌晦气,沁香楼的生意惨淡。可这个事情就像是百姓们的谈资,一时间竟也让沁香楼名声大噪。
如花看着来这找乐子的人里出现不少生面孔,果断放开了三楼。新来的几个姑娘被威逼利诱,其中有几个接了客。要说逼良为娼这事,原本是为人所不齿的。
那些被走私贩卖的女子们也大都是好人家的姑娘,谁会愿意屈身在青楼呢?北狄近几年战事吃紧,气候大旱,不少地方流民四起,百姓们饭也吃不饱。大家都没过过好日子。
沁香楼的规矩是,谁赚的银子越多,谁就能过的好。那些个被饿的面黄肌瘦的女子们,久违地体验到了奢华如梦般的生活。她们接客,如花便赏她们漂亮的蜀锦做衣裳,珍贵的珠宝做首饰,好几个丫鬟任她们打骂使唤。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大约只过了几日,原本寻死觅活不肯出卖贞洁的姑娘们也都被如花给招了安。
阿满给珊瑚送热茶来,在走廊上看见了一脸落寞看着楼下发呆的珊瑚。
“珊瑚姐姐,你怎么不进去?屋里暖和。”阿满端着盘子,顺着珊瑚的目光看去,楼底下倒是热闹。
一楼的小台子上,兰袭正登台准备亮相。她今日身穿一件绣着牡丹祥云的殷红蜀锦广袖裙,妆容也异常艳丽动人。
兰袭手中抱着琵琶,客人们人声鼎沸,有些老熟客议论起来。
“这是谁啊?珊瑚呢?”
“听说珊瑚这段时间染了风寒,不能接客。”
“也对,我昨夜就在珊瑚原先的屋里,如今住那屋的就是台上的兰袭。”
“还是珊瑚好,我就爱她那小性子。”
兰袭撩拨起琵琶,半遮着面容,一点红唇妩媚诱人。她熟练地弹奏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哼,贱人。”楼上的珊瑚见不得兰袭的得瑟样,忍不住骂了一句。
她的手握成拳头,指节泛起青白色,娇媚的面容因为愤怒有了几分扭曲。
“她想顶替我,暗中苦练琵琶。因为我最不擅长的就是琵琶。”
珊瑚冷哼,平复下情绪,她转过头直勾勾盯着阿满,酸溜溜地问,“她美还是我美?”
琵琶的旋律悠扬婉转,所有畅饮之人酒意正酣。陪酒的姑娘们哄得那些客人们笑的合不拢嘴,一张张年轻动人的脸庞嫩的仿佛能掐出来水。
阿满眨了一下眼,不轻不重地道,“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
珊瑚听懂了,平日里她容不得半点不顺心的事儿,但阿满的话却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令她感受到前所未有之惶恐。
“她们比我年轻,你也比我年轻。”珊瑚愣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