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的脸被幽暗的光线隐蔽起来。她的脚步很轻,带着一丝鬼魅般的气息悄然而至。
迎上狄镜俭慌乱的面孔时,她无情地冷笑起来。
“你到底是谁!”
惊雷平地起,北狄皇宫的殿宇被笼罩在一块阴森黑沉的幕布之下。
血腥味弥漫开来,风也吹不散。
皇宫内的侍卫列队整齐地巡逻,庆云兴致勃勃地抄画完一份活色生香的春宫图。他扔下笔,伸了一个懒腰。烛火之下,庆云的脸笑成一朵花。
“这一份可得卖高价,还是太费神了。这两日总共画了二十来本,明日只等他们将剩下的银子送来。”庆云眯着眼喜滋滋地看向桌角摞起来的画本。
他看了一眼窗外,心里头有些郁闷。冬天下这么大雨,明日这路上又得泥泞不堪。说起来也怪,今年冬天的天气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怪。
他甩了甩酸麻的右手,不料将毛笔带掉到地上。庆云吃力地弯下腰,嘴里发出哎哟的叹气声。
他看见地面上的毛笔,伸出手正要捡回来,眼前凭空出现一双鲜红色的绣鞋。
庆云一瞬间瞪大了双眼。他屏着呼吸不敢置信地盯着地面,余光打量着那双绣鞋,浑身发抖。
怎么会有人走路没有声音?
没有这样的人。
他这是活见鬼了?
他正打算装傻充愣假装自己没看见,不料那双红绣鞋挪了一步。
庆云鼻尖嗅到一股腥臭味。
是血。
他的视线扫到地面,鞋印黑森森的,仿佛盛开的彼岸花冲他招手。
“啊——”他尖叫出声,再也控制不住身体,一下子蹦得老高。他死命蜷缩着身子,向身后的墙角靠。
“饶命啊!饶命啊!别来索我的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个美妾,我才刚被梁公公提拔,我不要死啊。”庆云眼眶里的泪水犹如湖水决堤。
他疯狂磕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此刻他已经分不清莫名出现在他身前的是人还是鬼。他有死亡的预感,四肢冰凉。
姜满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面色冰冷至极,她的口吻犹如黑暗地狱里的修罗,听不出一丝人的温度:“你画了多少,还有何人看过?”
庆云一个劲磕头,眼泪鼻涕肆意横流,哪里还能思考什么。
“别杀我,别杀我,二皇子救我!二皇子救我!”
屋内平静的可怕。
庆云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方才的一阵粉尘让他再也看不见东西。
他试探着伸手,前方一片漆黑。
“还有谁从你手里拿了这东西?”
庆云还没来得及悲痛,他的背脊发凉,全身一动也不敢动。
“没有人。只有……我的一个相好拿了。”他小声地道。
“女侠,您可不要杀我!这是二皇子命令的!我一个奴婢哪敢违抗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个美妾……”
雷声隆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
大半夜的宫人们来来回回提着水救火。谁也没有想到,所有人都睡的那么死。这火光冲天,再不反应过来,这一片内廷都将被火给烧成灰。
“奇了怪了,昨夜里不是还打雷下雨吗?怎么会起火?”
“那场雨来的莫名其妙,电闪雷鸣,还以为要下一整夜呢,子时就停雨了。”
凌晨的内廷里,所有人都被叫醒跑去灭火,有些人睡得不安稳,都记得晚上还下了一场大雨。
“哎,好像死了几个人。”
“谁啊?”
“庆云公公。还有他那个新对食。”
“这大半夜的还摸进他房间?真是一对苦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