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转过头冲着怜荭甜甜一笑,眼睛里充满期待。怜荭没办法,开口问价。
卖货郎伸出一只手道:“五十文。”
“什么?五十文?你怎么不去抢?”怜荭瞪着他咬着牙道,“做生意可不兴这样,我说一个数,二十文。”
卖货郎不乐意了,挑起担子就要走,他皱起眉表情一变:“姑娘你开什么玩笑呢,我进价都不止这个数,不买算了。”
眼看着月儿眼里掩不住的失望之色,怜荭咬了咬牙,握紧了手中的钱袋子,十分艰难地开口:“再加五文,二十五文。”
“姑娘,这钱拿去再买一斤羊肉吧。我这汤婆子大概整个大都也没有第二只了。”卖货郎走了两步,担子一上一下地颤动着。
他说这话时,余光扫到月儿。只可惜,下一刻这个不说话的姑娘收起了亮晶晶的目光,转身就朝着后面走了。这下卖货郎身形一顿,他慌忙转过身,冲着已经往回走的两人大喊起来。
“成交!成交!二十五文!”
谁知,前面的人就和没听见似的,脚步都不带停一下。卖货郎穿过人群,赔着笑脸道:“姑娘,姑娘,二十文!”
他着急地跟了好几米远,终于月儿停下步子转头看了他一眼。怜荭这才回过头,她从钱袋子里掏出二十文,高傲地道:“要不是我们月儿想要,这破玩意我才不买。”
卖货郎收了钱,露出一排整齐干净的牙齿,笑了笑道:“东西可是好用的,只可惜识货的少。谁叫我是卖杂货的呢?不少东西我自己都用不来,倒是这位姑娘有慧眼。”
等卖货郎走远,怜荭拿起汤婆子左看看右看看,不解地问:“这不就是茶壶吗?”
月儿笑了笑,她扬了扬手中的羊肉和一大捆莼菜。怜荭思来想去,拍了一下脑门,惊呼一声:“忘记买葱姜蒜了!我看看还有多少钱。”
一早上在集市上瞎跑,怜荭和月儿赶在日中前回了质馆。两人将买来的菜全部堆放在厨房,其它零碎的东西也都放置到杂间。
“你先回去吧,等做好饭再叫你。顺便把这个交给钱俅。”怜荭从一堆物件中取出一个小纸包。
月儿点了点头,拿起汤婆子就出了门。一路上,若有若无的菊花清香萦绕在她鼻尖。
当晚风雨潇潇,西院的灯光昏暗。呼啸的北风像是猛兽一般狂吼着,赫连赦一脸阴翳地坐在太师椅上,他将手里的纸条放在灯火上,上面的字迹工整,被火苗逐渐吞噬。
赫连赦熄灭灯,他淡淡抬眸看了一眼屋外。半个月了,她半个月没有来了。
凄厉的雨水拍打在窗台上,萧瑟的雨夜令人无端感到烦闷。
赫连赦掀开被子,早已习惯的冰冷并不能将他击溃。他上了床,动作缓了下来,黑暗中他明亮有神的双眼微动,被窝里很温暖。
他将脚向下探了探,脚底触碰到一个发着灼热温度的硬物。
这场雨下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