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冉似乎听到了他说的。
“不用再管她。”
房间内,一颗棋子啪嗒滚落到地上,彻底和棋盘分离。
平阳王府的人被提审,只不过苻重怎么说也是平阳王,范贞再怎么也得给他卖个面子。
这消息不胫而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左国公府。当天左国公连着上奏三本奏折,不过不是向太子赫连政,而是往临安寺递去的。
临安寺门口,一身是病的左国公跪于地面已经一天一夜了,边上都是他的门生,庄相和柳尚书一人执扇一人端着热茶,生怕左国公体力不支倒头摔下去。
孟数章垂着头,面色平常,他分别看了一眼庄相和柳尚书,为难地说:“大人们,陛下已经睡下了,你们快些把左国公扶起。”
左国公身体板正的跪着,对孟数章的话充耳不闻。庄相叹气道:“孟公公,陛下不见国公,国公如何能走啊?”
孟数章闻言赶紧道:“大人们也该知晓,陛下近来头疼症愈发严重,并不能见人。朝廷的事自有太子,你们该陈情的人是太子殿下。”
柳尚书冷哼一声,怒目而视道:“你如今看见清流得势不把国公放在眼里,要我看,你这阉人阳奉阴违压根没把国公前来的消息呈报给陛下!”
庄相赶忙推了他一下,转过头满怀歉意地向孟数章赔罪:“孟公公,柳尚书最近火气大,他得了癔症你多担待。国公年老体衰,他还病着,陛下何时安好能召见我等,还请公公帮忙传达。”
说着,庄相抓着孟数章的手,往他手心里塞了一锭金子。
接连三日,左国公白日里跪在临安寺,晚上被庄相和柳尚书接走。而苻重则是被刑部请去喝茶。
两边都是一无所获。
果不其然,有消息称刑部没找到相关证据,端午那日,也不知是要过节还是左国公身体不适,临安寺倒是没人再去了。
凌云关的密报一个接一个。原本朝廷的几个大臣已经焦头烂额,谁知又出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端午节那日几个贵女因为买首饰大打出手,围观的劝架的人越来越多。众人纷纷指责苏落羽,原由是她后到但是非要抢别人的东西。
苏落羽气急,一个人气冲冲就跑了出去。谁知这一跑当晚就没回府。
太常寺侍郎苏明枉下令搜遍全上京也未能找到爱女。这时,敬家的小女儿敬妍说了一句:“苏小姐可能是被歹人劫走了,我也曾差点在沈梅苑被劫。”
冯子溪也证实,沈梅苑那块确实有贼人。
而后又有人提起,自从去年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名门闺秀不是称病就是说回乡探亲去了,最后被几个无聊的人总结出一个规律,那些消失的小姐们最后都曾说过要去沈梅苑赏梅。
苏明枉更是发疯似的找遍整个上京,那些青楼红楼人牙子被大搜特搜,随后他更是将目光投向了上京的地下城——鬼市。
那些家里丢了女儿的大臣一个个欲盖弥彰,对外宣称女儿只是去探亲,外面的声音简直是无稽之谈。
此事闹的不可开交,原本风言风语就是被人当成谈资一样,饭后茶余说一说,没成想,有人在民间散播谣言。
有人说,自己曾经在骁骑营附近看见马车,运了不少身着华丽的女子进去。
此消息一出,众人纷纷噤若寒蝉。
奈何太常寺侍郎是个暴脾气,再加上他本就对上京城外那帮领着大把俸禄不干事的兵队心怀不满,直接联合吏部尚书李世德彻查到底。
五月十日,骁骑营被围。
骁骑营内有三万士兵,苏明枉带着两千内城军在外痛骂骁骑营统领王兆。
文臣们得知此事,先是大惊,派人前往骁骑营打哈哈,硬是要拉着苏明枉回去。
谁知王兆不服,骁骑营的人将外头的官员纷纷围住,他扯着嗓子回骂:“自己丢了女儿满上京找不见还怪在骁骑营头上?老匹夫念那么多圣贤书连脑子都不带?军营里怎么带女人,骁骑营的兵又不是没脑子,就是妓女也不敢往里边带!”
随后王兆冷笑着看着那一群被吓丢魂的文官,他道:“老子拿项上人头担保,骁骑营没你们要找的人,不知道你们硬闯军营要受什么责罚?”
他这么一威胁,李世德轻轻扯动苏明枉的衣角,直言快撤回去。不料苏明枉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抬手就甩开李世德。他声音沉稳:“嘴上说说谁不会?老子今日就要看看你们骁骑营里藏着什么牛马蛇神,天天吃皇粮守在整个大楚最安全的地方掏空国帑!”
得知此事的叶倾冉正在叶府前厅吃饭。叶震和叶夫人都不说话,全程只有叶夫人抱着叶拓逗他吃东西。
一个下属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叶夫人正要发火,却被叶震白了一眼。
“将军……骁骑营出事了!”
不止叶震,叶倾冉放下手里的粽子,凝眉盯着那个下属。
他上气不接下气大粗喘着:“骁骑营私藏女人,刑部尚书还有太常寺侍郎被扣了。”
叶震站起身就要出去,叶夫人高声喝道:“今日不是说好要陪拓儿去求平安符?”
谁知叶震并不理她,徒留叶夫人气愤不已。叶倾冉没了叶震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她的眸色闪了闪,独自返回素雪楼。
骁骑营内,王兆被刀架着脖子,他腿都软了,敢怒不敢言,只能和拥有同样待遇的苏明枉还有李世德面面相觑。
“王统领可后悔?”苏明枉冷哼道。
王兆一肚子火,龇牙咧嘴地看着他,又怕被刀给划到,心中懊悔不已。
不过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骑都尉竟然掌控着战车兵,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王兆皱着眉头安静下来,他总觉得此事来的蹊跷。他心烦意乱地瞥见面如土色的李世德,以及面不改色的苏明枉。
营帐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过来了。